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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个月,我就给他说我有了身孕……他大喜过望,盼望着这个孩子继承衣钵,甚至还去请封。可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他都没能再生出第二个儿子,跟我哪儿有这么巧?不过一次而已,枉他英明一世,着实可笑!”
    其实说到底,韦清眉也只是想活着而已。只是她一步错步步错,最终酿成今日的局面。
    崔晚晚听完,心中沉重,默然许久。
    “你说自己从前受人摆布过得不如意,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其实我也感同身受。”崔晚晚缓缓开口,“只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加害旁人。”
    “你只觉得自己可怜,那被你绑来的孕妇可不可怜?”
    “同为女子,你非但毫无怜悯之心,更没有人性。”
    “不要拿自己悲惨的过去当做借口,世上有很多人受过比你更多的苦难,但他们尚且心存善念,不会堕落成魔。”
    这时,佛兰过来禀告方才的孕妇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但不幸的是最初生下女婴的产妇已经遇害身亡了,还好那女婴还活着。
    “韦氏,你自行了断吧。”
    韦清眉可怜更可恨,崔晚晚叹了口气,打算留给她最后一点体面。
    哪知韦清眉却不领情,猖狂挑衅道:“我等你来动手。”她知晓自己今日是活不成了,却不肯就此认输,反而继续招惹崔晚晚,“除了先帝,你还与杜贼有苟且,不然你怎么从他手里逃脱的?八成也是出卖了皮肉,崔晚晚你真是下贱!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要你,只要你……”
    “原来是你。”
    去年她在行宫被杜立德绑走,当时就怀疑是有人与杜贼勾结,只是猜来想去,万万没料到韦清眉才是同谋。其实如今看来一切都说得通,江肃与杜立德之间的交易关乎江夏郡的铁矿和兵器,而韦清眉向来工于心计,必是探得杜贼的心思,于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他绑走崔晚晚。即便此举不能杀了崔晚晚,至少可以赶走她这个眼中钉,甚至还可以毁她名声,让她被天子唾弃。
    韦清眉自以为算好了一切,却没料到拓跋泰对崔晚晚是真的有情。
    崔晚晚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悯已然消亡殆尽,她冷冷道:“我成全你。”
    她下令取来白绫,让两名侍卫当场勒死了韦清眉。
    崔晚晚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气,这才走出房门,吩咐侍卫把管事等罪大恶极之徒就地正法,其他只是从犯的仆从押送回京交给官府处置,那两名孕妇分别送回家去。
    她还去看了产妇和两个婴孩,一男一女安安静静睡在襁褓里,十分乖巧。
    产妇感激不已,意欲起身叩谢贵人,崔晚晚却让她躺着好好歇息,道:“我来是问问你的打算。”
    “韦氏原本打算把孩子据为己有,再杀了你灭口,现在她已伏诛,你不用担心。只是以后你想如何?若是选择家去,我便差人送你,再给你些财物。”
    提起家里,产妇低头垂泪:“实不相瞒,妾的相公半年前病死了,公婆不待见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这里……倘若回去,还不知我们母子活不活得下去。”
    崔晚晚道:“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有个法子,保这孩子将来衣食无忧,甚至出人头地,只是你要牺牲一二。”
    产妇还没等她说完就连忙点头:“一切听贵人娘娘安排!”
    “别着急,听我说完。”崔晚晚微微一笑,“这个孩子要记入江氏族谱,从此以后只能姓江,他的父亲是江恒江世子,而他的母亲韦氏因生他难产而亡。至于你,虽然可以陪着他长大,但只能以乳母的身份伴他左右,并且终其一生,你都不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旁人,直至你死。如此你可还愿意?”如此也算按照拓跋泰的意思成全了江恒的名声。
    一边是不知前路如何的孤儿寡母,一边是锦衣玉食和前途无量,产妇果断选择了后者。
    “请贵人娘娘放心,妾一定会守住这个秘密。”
    一行人走出庄子的时候,竟然已是翌日清晨。混乱血腥的一夜过去,终于迎来天边朝阳。
    雪后放晴,天气依旧寒冷,崔晚晚却觉得温暖,只因身边多了个小家伙。她和佛兰把那名失了母亲的女婴带上马车,一起返回行宫。
    “姐姐你看,她睁眼睛了,好像在看我!”崔晚晚瞧着初生婴儿哪里都新奇。
    佛兰也喜欢小孩子,抱着孩子笑道:“都说第一眼看谁,长大了就像谁,这孩子跟娘子有缘。”
    崔晚晚眉开眼笑,伸手过去:“快让我抱抱。”
    冬狩在即,拓跋泰提前了一日赶来行宫,不料却被告知崔晚晚昨夜就出去了,而且一直没回来,好在她不是单独走的,不仅带了佛兰,还带了一队精锐侍卫,一副要去办大事的样子。
    他在行宫等了片刻还是坐不住,正下令牵马来要去寻人,正好在宫门口与回来的马车遇见。
    “郎君!”
    崔晚晚远远见他就喊,声音轻快。只见她披着厚厚的斗篷,怀里拱起一团似乎揣了什么东西,下马车时她一改从前的活蹦乱跳,被佛兰搀着小心翼翼的。
    拓跋泰抬步迎上:“你藏着什么?”
    “你过来点,得把风挡住。”
    二人靠拢,拓跋泰掀开鹤氅把她罩住,低头看她轻轻撩开斗篷一角,露出襁褓婴儿。
    他一时愣住,面露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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