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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期总是令净初很头痛。
    是的,偏头痛。
    一种在女性经期间,除了腰酸、背痛、小腹作痛外,还会出现的另一种症状。
    总之挺折腾人。
    放学后,司机照常来接净初。
    她拉开车门,弯腰坐进后座,把黑色的手提袋放在左边宽敞的空座位上。
    从教学楼走到停车处这段路程,日光还没散尽,晒人。
    上车后,一股凉凉的冷气又毫无顾忌地吹拂过来。
    冷热的交替,使得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沉小姐好。”前座上的老王回头,和蔼可亲地跟她打招呼。
    老王是沉霖的专属司机,这段时间被沉霖派遣来接送净初上下学。
    “嗯……”净初抿着唇,闷闷地应了声。
    “沉小姐,待会儿还要去接下沉先生。”
    净初没太听清,她四肢虚乏,小腹那儿热且酸涨,更难以忍受的是,右半边脑袋神经在一阵一阵的抽痛。
    痛得胸闷,痛得泛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如陷泥淖。
    披下的长发遮在脸颊边,她不太舒服地抬手随意拢了拢,脖子上黏湿一片,腰背无力地缓缓向后倚。
    她阖上眼,试图通过入睡缓解疼痛。
    车子平缓地行使,窗外的风声隔得好远。
    她呼吸渐重,绷着的神经无意识地放松,微微歪过头,她睡得不安稳。
    霖初集团在一中与别墅的中途,老王今天没有直接将车开回目的地,而是载着净初,在霖初集团某道门那儿停了几分钟。
    沉霖今日应酬喝了酒,没有开车,老王一道过来接。
    老王到的时候,西装笔挺的男人正边走边接一个电话。
    “沉先生。”老王神色恭敬,连忙下车去为他开车门。
    他迈开稳健的步伐过来,目不斜视,绕到老王为他打开的左后门,正欲上车。
    座位的那头,净初脑袋倚在右边的窗户和门上,蜷缩着的身子歪歪斜斜。
    她双眼紧闭,眉毛皱着,脸白得如同一张纸。
    “允之,合作的事情,等你回国我们再谈。”
    男人压低声音,盯着车内人两秒,很快结束手上的电话。
    “小初怎么了?”他眸色沉沉,侧身问老王。
    “小姐身体不大舒服,一上车就睡了,”老王心生惶恐,声音也放得很低很低,生怕吵醒正沉睡的女孩,“我见小姐睡了,就没好问。”
    沉霖点了下头。待他上车,老王妥帖地关好车门。
    此时已近黄昏,但夏天的白昼显得漫长,空气闷且热,没有风。
    车外进入一股热流,内外温差使净初小腹发紧,酸痛加剧,昏睡的她难受地哼了一声。
    净初在女生中,身形偏高瘦且单薄。她身上是夏季短款校服,露出细嫩的胳膊和腿。
    人在睡梦中体温会降低,尽管空调温度适中,她仍旧觉得冷,身体内却是灼热酸涨的,这种矛盾的感受使她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车子再次向前行驶,车速平缓,她的脸因着发动的车身而蹭着车窗摇晃,她扭了扭身子,再次难受地哼了哼。
    像处于太空之中,身体疲倦,想躺下来,却悬空着浮游着,踩不到踏实处。
    “老王,把空调关了。”耳边传来男人的嗓音,磁性低沉。
    “好的,先生。”老王随即关闭了空调。
    净初额上冒出薄汗,手脚却发冷,神色愈发憔悴苍白。昏睡中的她,听到那道声音,莫名觉得安心。
    就像那天,那个她不愿主动回忆的夜晚,他的声音也是如此,低低沉沉,魅惑人心。
    令人想要靠近,想依偎在这个人怀里,汲取他的温暖。
    直觉这样提醒她,但她太困乏,思绪零零散散,身体的每一处都丧失了劲。
    有厚重的热源主动从旁边靠近。
    一只大手跨过来,轻轻置于她前额上,覆住,凉她的体温。
    好温暖啊,她依恋地碰了碰,像只没断奶的小动物。
    那只手停顿几秒,又缓缓朝下,有力地从后拥住她的半边肩膀往他那边带去,她一丝力气都无,不受控制地倒过去,下一秒被那人安放在怀中。
    熟悉又有些疏离的气息弥漫在鼻端,她蹙着的眉目松懈几分。
    *
    今天轮到别的佣人负责做晚饭,春姨清闲得很,便坐在婴儿房的浴室中,给小姐的黑猫阿来洗澡。
    阿来乌黑的一团,不吵也不闹,乖巧地蹲坐在水盆中。
    春姨不太懂猫的品种,但她猜,这猫必定很珍贵。
    春姨怜爱地摁一团猫用洗浴液在手中,揉成泡沫,轻搓它的身子。
    真像在伺候位小少爷。
    她面目慈善,心里有些为自己的想法而发笑。
    这猫咪的性子像极净初小姐,安静恬淡。
    细绸的毛发绒绒,一双黑溜溜的眸子泛着光,迷人又慵懒。
    春姨笑着揉它的脑袋,亲切地唤它阿来,她用温和的清水将它冲净,再用浴巾将那湿漉漉的小猫儿裹起来。
    抱娃娃似的,将它搂在怀中,去卧室给它吹毛发。
    阿来任她鼓捣自己的身体,待吹风下的身子终于干燥了,春姨才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床上放下去。
    “阿来可真乖~”春姨笑得满面春风,她盯着那可爱的猫儿,心里嘀咕着:若沉先生再生一两个小少爷.......
    这家里头该有多热闹啊!
    阿来却不知道这些,它甩甩身子,在地板上直直伸了个懒腰,前肢试探地迈开两步。
    它鼻子蹭着地板朝前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些什么。
    它瞬间精神抖擞,摇着尾巴细细地“喵”出一声。
    春姨随着那声叫唤,也朝向门外。
    阿来飞快地从门那儿蹿出去。
    “喵~”
    阿来跟了净初好些年,极有灵气,它几个飞奔,雀跃地出现在别墅门口。
    它的猫眼看见夜灯下,高大的男人打横抱着一个女子,正下车往屋里走来。
    春姨洗净手,跟过来站在阿来身后,撞见这一幕。
    沉先生从没带外边女人回来过夜的先例,这还是头一次。
    她拘谨的面色透露出些微诧异,不禁对那女子产生些好奇。
    那女子身上盖着件男士西装外套,脸则埋进沉霖怀里。
    身形莫名眼熟。
    春姨本还想细看,沉霖已经抱着人大步进入客厅。
    她马上恭敬地低下头,抱着猫进屋,退到一边,没敢再多想什么。
    “喵~”沉霖路过春姨时,怀里的阿来仰起头颅,伸出一只猫爪,朝着沉霖怀中的女子细细地叫了声,带着讨好。
    “沉先生,饭菜需要上桌吗?”春姨上身微倾,没敢抬头,抱着阿来后退一步。
    有沉霖的地方,气息总被压得很低。
    下人们都是经过选拔后才被高薪受聘,她们大都谨慎小心,把细密周到看作最根本的事。
    当初签的合同中,第一条规定便是:主人的私事绝不可过问,无论何时何地。
    春姨深记于心,且恪尽职守,一日不敢忘记。
    “加个红枣粥。”沉霖在佝偻着的春姨面前停下,目光中,那黑色的猫正执着地在嗅着他拎着的手提袋。
    他神色冷上几分。
    那猫仿佛被他身上的气息吓住,委屈地缩回脑袋,爪子软趴趴地放下,整个蜷进春姨怀中。
    沉霖将手提袋丢给春姨,迈开步伐往楼上走。
    “处理了。”
    春姨抬头,只见沉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梯拐角处,而她手里的纸提袋中,是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
    她琢磨着“处理了”这叁个字的含义。
    “喵~~喵~~”阿来在怀里不安分地叫,春姨蹲下身,一手将它放在深色的地毯上。
    春姨把纸袋中迭得整齐的宽大外套拿出来,扯撑,灯光下,眼尖的她瞧见衣服正后方有一片干涸的深色血渍。
    阿来凑上来一个劲地要闻,它摇摆着尾巴。
    春姨颇显老色的眼眸微微张大。
    红枣粥?那可是净初小姐每月例假时必喝的啊。
    刚刚先生怀里的女孩子看上去身形清瘦,年纪似乎也小。
    这、这……她顿时反应起来........
    刚刚那人,是净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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