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栗棠尴尬地笑笑,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坐在正中的是师傅乌舜,他右手旁的两位,都是她的熟人,
时开羽和万飞尘。
再来个钱凌,她的道侣就凑齐了。
是时开羽打破寂静,笑着冲她招招手,“栗棠,好久不见。”
坐在一边的万飞尘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栗棠也同时开羽打了招呼,随后迈开步子走向乌舜。
“好啦,我的副宗主正好也来了。”乌舜见了她笑靥如花,拍拍自己的大腿:“小栗棠!快,坐这里!”
栗棠冲乌舜微微一笑,随后目不斜视地走过,坐在他左手边的下位。
这是两个宗门高层的见面会?
带着疑问,栗棠听乌舜轻快的嗓音道:“作为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宗门,我们可以算兄弟宗了!”
时开羽嘴边是公式化的微笑,眼睛笑眯眯地,看不出情绪,“没错。”
“这次升仙大会,我最想保证参赛者的安全。前几次的点到即止做得并不好,有许多弟子被废了灵根。”
讲到这里,乌舜面上是少见的凝重神色,栗棠不得不看了好几眼。
“所以我此次厚着脸皮请求焚日影宗帮忙。希望你们能派出些优秀弟子,帮助我宗进行维持大会秩序的工作。”
“需要怎么维持?”
“在场上的参赛者伤人前,要他不能发动任何攻击。”乌舜扬起形状姣好的唇,“必要的话,杀掉他也没关系。”
“喂,师傅!”栗棠拉了拉乌舜的衣袖,见他偏头看来,连忙劝道,“要这么狠吗......?”
“不算狠了。”时开羽眼中的笑意更深,“死亡尚且能够复活,可被毁的灵根却需要百年才能修复。”
“焚日影宗也有几个弟子曾在升仙大会上遭人毒手,乌宗主的这个忙,我们帮了。”
乌舜很是激动地拍拍手,随后捏着袖口流下几滴眼泪,“太好了......”
“不过......”时开羽看了栗棠一眼,“我们不能白白帮忙。”
“那是自然!”乌舜十分敞亮地振开宽大的衣袖,眉飞色舞道:“需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们有!小栗棠,你也表示下感谢呀!”
“嗯......嗯......”
栗棠在一旁潦草地应着,竟是打起了瞌睡。
时开羽抬起手,指了指栗棠,“想借用下你们的副宗主。”
话音落地,栗棠顿时清醒,乌舜也收起笑意,端正坐好。他整理着自己胸前散乱的长发,语气瞬间冷淡下来,“借人?”
时开羽笑而不语。
“我知道栗棠同你们关系不浅,但这件事,只能她自己做主。”乌舜歪过头,“小栗棠,你来定吧。”
“......”
栗棠左看右看,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为难,乌舜“噗嗤”一笑,漂亮的眸子波光荡漾,“紧张什么,不同意也没关系,有事师傅帮你扛。”
想来是合欢宗弟子人手不够,师傅才这般请求,栗棠自然以大局为重。
“同意啊,我和时宗主相熟,你总归不会害我吧?”
时开羽噙着笑,“当然不会。”
“成交!”
栗棠一锤定音,没忘了来时的目的,“师傅,我需要弟子名册。”
乌舜递过本小册子,冲她暧昧地眨眨眼,“交给你啦!一共七人,不必着急。”
给师傅摆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栗棠将册子塞好,走到时开羽面前。旁边的万飞尘眸子黑漆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知为何,栗棠竟从他眼中看出了委屈。
有些摸不到头脑,栗棠问道:“要我做什么?”
时开羽冲乌舜点点头当作告别,随后回答她的问题,“先同我们回去吧。”
*
转眼间来到万飞尘的洞府,其中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就连位置都没有半丝变化,
栗棠回过头,时开羽已经不在,只有万飞尘站在离她几步的距离,黑眼珠一直盯着她瞧。
栗棠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有事快说!”
“对不起。”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啊?”
冷不丁听了这样一句,栗棠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想了想,好像万飞尘是欠自己一句道歉。
“我没有将你当作别人。”万飞尘冷淡的音色隐约透露着丝紧张,“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因为你同她相像,但我一直都清楚,你只是你。”
梦里的人从来就不存在,万飞尘明白。
“还有封住你的灵力......对不起。”
“啊......好了好了!”
栗棠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提。她已经了解到他真的很愧疚,何况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没有多气愤,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好了。
“我们......还是朋友?”
“嗯,是啊!你当初送我那么多名贵的丹药,我还没有还清。以后有什么事,喊我就好!”
“嗯。”
谈话告一段落,栗棠便同他告别,心想着时开羽找她过来,只是为了让他的师弟同自己说上这一番话吗?
果不其然,刚刚走出门,就听到时开羽的声音:“栗棠,别急着走。”
栗棠抬抬头,果然时开羽坐在树杈上,还同她招手。她只好也跳上去,坐在他旁边。
她上下颠了颠,树杈纹丝不动,还挺结实。
“我说宗主大人,你就这么喜欢待在上面?不是房顶就是树上,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是猴子假扮人类。”
时开羽弯着眉眼,撸了把她的脑袋,“不好意思,我还真的是人。”
见栗棠拍开他作乱的手,时开羽才放弃蹂躏她的头发,“站得高,才看得远。”
“哦......”栗棠配合地点点头,“找我还有事吗?”
“上次你留了一封信,说我可以找你帮忙。”
“对。”
“我还记得,你曾经要我远离一个叫冷柏的人。”
“没错......”栗棠眼见着时开羽凑得越来越近,连忙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宗主,别再靠过来了!我这儿没地方了!”
时开羽拈起她胸前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绕啊绕得将她拉近,“栗棠,这些年有没有想念我?”
“我在闭关啊,有什么可想的。”
“那就是没有?”时开羽叹了口气,语气颇为遗憾,“可我总是想起你......”
“你哽咽的声音、体内的温度......”
“停停停!”
栗棠连忙躲开时开羽吻上来的唇。
时开羽笑着退开,“你怎么突然这么怕我?”
她怎么可能不怕。
当初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太好,她马上就要陷进去,才火急火燎地留下书信跑掉的。
见栗棠不说话,时开羽心中满是了然。他拉过她的手,察觉到她几乎不存在的抗拒,垂首吻了上去。
“承认吧,你也想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