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把头往椅子上一搁,瞬间懒得骨头都酥了,他没形没状地窝着:“你男朋友可不止吵架威风,哎还是那句话你年纪小有些东西说了你也不懂,得做。”
“做做做,”徐稚心情好的时候怎么说都不生气,他殷勤地给霍辰捏了个肩:“那个,你先睡一觉,我回家一趟办点事晚饭一起吃。”
霍辰舒服地半眯着眼:“什么事啊?”
自从上次孙晓川那件事之后,徐稚已经很久不提他的原生家庭了。
“以后再告诉你,”徐稚卖了个关子:“乖乖在宿舍等我回来。”
徐远和乐曼分开了。
到现在徐稚才知道徐老板那条老狐狸根本没和乐曼领证,俩人这十来年一直是同居关系。这次徐远的公司一动荡,常年在家做全职女友的乐曼以为徐老板真的要破产,怕最后什么都捞不着,赶紧拿着手里的现金、存折带着徐安安二人跑了。
她以为,这时候甩掉徐远才能保住她优渥的小日子。
断的非常绝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乐曼可能万万都没想到,她前脚走,后脚徐远就把翟昕接回去了,复婚了。
特别火速。
据说为了让正在住牢的孙晓川同意和翟昕离婚,徐远还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也是不容易的。
翟昕给徐稚发消息说她在家里的时候,那口气就仿佛一个母亲叫儿子放学回家吃饭那般正常:小稚,我在家里给你炖了鸡,放学回来吃饭吧。
徐稚这会儿还能回味起他的震惊,第一,翟昕女士可能精神失常了;第二,手机被偷了。
直到翟昕发来定位和语音。
确定过,小区是景宸苑,声音是他亲妈的。
徐远也发消息过来印证:什么时候回个家小稚我和你妈妈复婚了。
徐稚:可能得回去一趟亲眼见见,不然还是不太相信。
景宸苑。
徐稚站在楼梯口深吸了口气,没立即上楼。
三楼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胖墩爬到飘窗上喊道:“楼下那个人,你是不是徐稚?”
徐稚抬头看了眼:哦,是孙卓然那小子。
他想起孙晓川绑架他时候的凶狠,骤然有些膈应,没好脸色地说:“孙卓然。”
“我改名了。”孙卓然得意地说:“我以后叫徐燃,燃烧的燃。”
徐稚摇摇头:这大概是徐远说动翟昕复婚最大的诱饵了吧。看,我连你和你前夫生的儿子都接受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隐隐听见翟昕呵斥了他一声,然后很快换成温柔母性的声音:“小稚你回来了,快上楼啊。”
徐稚噔噔蹬地走上楼梯,在玄关处站着没动:“我一会儿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
翟昕过来抱住他哭:“小稚对不起上次的事妈妈后悔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弥补你,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徐稚还不太适应她这样,但母子连心他鼻头也一酸:“算了妈,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
真的,还是你们中年人玩的生猛,十来年的破镜还能给修补圆了,神奇。
翟昕哭的越发伤心:“嗯不提过去了,”她抹了抹眼泪:“你在学校谈了个朋友是吧,叫过来让妈看一看好不好。”
徐稚没说话。
“你爸说他早就想请你朋友见面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妈妈也绝不是要干涉你们……”
徐稚想了想说:“下次吧,这么多事情凑一起我没心理准备。”
翟昕失落道:“好那下次。”
徐稚想走。
“老爸我要买长火车,”孙卓然,不,现在是徐燃了,那小子突兀地叫了一声:“老爸……”
徐稚:“……”
哦,徐老板在家呀。
复式二楼传来动静,带着耳塞在打电话的徐远走下楼梯,瞧着翟昕说:“哎呀你就跟小稚说了吧,事情就那么个事情,不存在利用不利用儿子的。”
徐稚:“……”
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翟昕下一句就说:“小稚你爸有点难事打听了一圈都绕不过去霍辰的小舅舅柳意那边……我们这么说听不体面的,但也没别的办法……”
徐稚不懂生意上的事,但他懂生意人,像徐老板这种无孔不钻的把主意打到亲儿子头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他冷冷说:“我不会管的。”
气氛一时很僵。
徐远拉着他坐下,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从面前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夹在手上,都没打火,就那么一下一下地点在玻璃上。
“徐安安呢?”徐稚问了个意外的问题。
徐远愣了愣:“她妈带走了。”
他扔了个打火机给徐稚:“郭老师回学校了吧?”
“没见着。”徐稚说。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徐稚说:“行我回学校上课去了。”
徐远呼出一口烟,脸上疲态尽显:“小稚你真的不能帮爸爸一把吗?”
风风光光处处逢源了大半辈子,徐远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走投无路竟然要低声下气地求儿子帮忙。
可笑啊。
“过两年,”徐稚说:“我可以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