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镌本人亲口承认这件事,黎梨还是感觉自己的小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自己的梦中情人跟职业偶像有一腿……那感觉实在是酸爽到难以形容。
男同竟在我身边!
黎梨又忍不住问:“所以,当初你跟我们说的喜欢的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就是商玄子?他一开始没有告诉你他的性别吗?”
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完全正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于是沈镌没有反驳,再次“嗯”了一声。
“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分手了吗?”黎梨有点怅然若失地说:“可是商玄子他明显还好喜欢你。”
“花夏跟我说,商玄来我们战队是因为想见一个人,我当时还不信……”
沈镌只是沉默地听着,面无表情而一言不发。
黎梨发现了,只要每次提到商玄,沈镌就一脸格外冷淡漠然的神情,好像在用这个坚不可摧的面具来掩盖什么深刻的情绪。
黎梨小声问:“你不打算跟他和好吗?”
沈镌没有丝毫犹豫:“不打算。”
黎梨没有想到沈镌会回答地这么迅速——好像他一点都不敢犹豫似的。
好像犹豫几秒,这个答案可能就说不出口了。
黎梨咬了一下唇,又低声道:“可是,你既然不想跟他和好,又对他那么暧昧,很容易让人家误会的。”
沈镌眸光一黯,低声说:“他不会误会了。”
“什么意思,商玄子找你说过什么了吗?”
“嗯。他知道我们没有可能。”
黎梨忍不住直皱眉,“阿七……你一边这么明显地偏爱他,一边又完全不给他希望,这真的是很残忍的事。”
这句话像是无意捅在心坎的尖刀,让沈镌轻轻咬住了牙关。
半晌他哑声道:“我没有办法。”
对商玄好,这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事。
只要商玄在他的身边,他就不由自主地会变成那样。
沈镌从来不想让商玄发现。
可总是被他发现。
……他没有任何办法。
沈镌甚至不敢去想商玄是怎样在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冷落、拒绝之后,还能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身边来的。
难道他就不会伤心吗。
还是明知道会伤心,依然要这样做呢。
这些念头好像密密麻麻的尖针,落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沈镌的眼眶止不住地泛酸,他颤抖着舒出了一口气,用力低下头去。
黎梨跟他当了两年队友,从来没有见到沈镌这样难过失控的样子,这时候大气都不敢出,语气格外小心地询问:“你明明也还在意他,为什么不跟他和好,只是因为他是男生吗?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呢?”
——可方才那一段话仿佛刺中了什么哑穴,不管黎梨再问什么,沈镌都不再说话了。
黎梨等了一会儿,沈镌也不理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能犹豫地说:“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生日快乐……”
“晚安。”
·
周天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俱乐部里没有集体活动安排,沈镌中午的时候回家了一次。
他家就在俱乐部旁边的小区,骑车五分钟就到了。
没有比赛的时候,沈镌基本上每天都会回去。
家里的两个护工都在客厅里,见到他回来,一齐起身问好,“沈先生您回来了。”
“嗯。”
“老先生在卧室呢,刚才还念叨着您两天都没回家了。”
“嗯。辛苦。”
沈镌在门口换了鞋,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向卧室走去。
沈镌的父亲一个人在跑步机的输送带上,抬起腿一步一步、行动很迟缓地走路。
沈镌一打开门就看见这一幕,当即皱眉道:“爸,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
沈爸爸有些心虚地打断他:“哎哎,一共才走了没几步,就被你看见了。”
然后他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扶着旁边的扶手,缓缓坐到沙发上,问:“你怎么白天回来了?”
“没有安排工作,就回来看看。”
“没吃午饭吧?”沈爸爸道,“让小宋给你做点。”
“没事,还不饿。”沈镌望了一眼窗外蔚蓝澄澈的天空,低声询问:“今天外面天气很好,要出去晒晒太阳吗?”
沈爸爸笑道:“行啊。”
沈镌转身出门,去阁楼里推了一辆电动轮椅出来。
沈爸爸“哎呀”了一声,很是嫌弃地说:“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就那么两步路,我自己能走。”
这位老人倔强地坚决不做轮椅,自己慢腾腾地走到电梯口。
沈镌推着轮椅一直跟在他后面。
刚出楼道,沈爸爸就撑不住了,有些吃力地坐到了轮椅上,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腿啊,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说现在已经恢复地很好了。”沈镌声音低柔,他缓声道:“等明年的这个时候会完全好起来的,你不要着急。”
“我着什么急,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几个月么。”沈爸爸抬头看了看高处的蓝天,说,“天是真暖和起来了,外面这大太阳,热的跟夏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