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必在意,可以把我当成可以倾述的长辈。”他听见尊敬的鬼杀队主公这样说。“就算是感情上的问题也是可以的。”
之前崇高的圣人形象仿佛镜面一般一寸存破碎,取而代之的是邻居家的哥哥,家里和蔼可亲的长辈。
鹤彦看着五条悟的表情有点崩不住不由地勾起唇角。产屋敷耀哉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怎么样都会让队员们称赞的好主公。他甚至还鼓励过蜜璃去追寻真爱,所以他对五条悟所说的,完全没有崩坏人设,只是让他更了解对方不是主公而是鬼杀队剑士家人的一面。
而且,要拉近关系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
“那么,能让我看看上弦一吗?”
鹤彦交换马甲的位置离关押上弦一的位置不远,差不多拐一个弯就到了。五条悟没有拒绝的理由:“那么,在您的剑士不在的现在,暂且让我效忠您一段时间,主公大人?”
提出作为暂时效忠的剑士并不是五条悟突然才有的想法,而是在他确定了鬼杀队的主公不擅长战斗后便产生的想法。
虽然不清楚产屋敷耀哉会驻留在人世多久,但鬼杀队的剑士帮助他们那么多,于情于理,五条悟也不想让他们的主公在没有剑士在身边的情况下出于被动。
而这个人选由他来最合适,无论是战力上还是各种方面上,他都不会有任何顾忌,在产屋敷耀哉需要他的时候为他战斗。
鹤彦大概想到了五条悟的心理路程,也没拒绝,非常诚恳地致以感谢。
拐角处便是关押着上弦一的禁闭室,和之前禅院姐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睛是阖起来的,似乎在闭目养神。
在鹤彦推门进来的一瞬间那双眼睛睁开了,朝向鹤彦的位置:“产屋敷。”
“我以为会有个更尊敬一点的称呼的。”鹤彦走到他对面,“毕竟你也曾是鬼杀队的剑士。”
因为从小都接受着武士的教养,所以更明白什么是武士要遵守的原则,即使在变成了恶鬼之后仍然很在意上下级的区分,这样的继国岩胜或者说上弦一黑死牟依然背叛了鬼杀队,背叛了信任他的产屋敷当家。
“产屋敷……大人。”黑死牟艰难地加上了尊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黑死牟的记忆中,产屋敷死去的时间要比他早上很多,带着妻女作为诱饵引出鬼王无惨,然后以他的死亡作为讯号鬼杀队的最终战斗被打响。
他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黑死牟理解成一个奇迹,但这个奇迹对他并不友好,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仍然被束缚,连力量也被削弱。而灶门炭治郎会出现,被他理解成意外,毕竟他能出现,作为死敌的鬼杀队也能出现。
那么鬼杀队的当家,产屋敷耀哉呢?他无法理解,这种,没有被上天恩惠过,人生过得极为悲惨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看出了黑死牟的想法,对方很直白地回答了他:“可能是神明对于勇士的厚待吧,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意思,但我始终和阁下你不一样,为了自己的信仰奋斗到了最后。”
明明还是笑着的,但和对五条悟的和颜悦色不一样,那种笑容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样很明显的嘲讽引起黑死牟极大的反应,挣扎的动作引起符咒的生效。
五条悟把鹤彦护在身后:“抱歉耀哉大人,这个时候需要小心点才是,不过请放心吧,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难得看到五条悟如此正经的样子,鹤彦甚至有些动容,轻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辈子都没碰过剑的人,你能知道什么,缘一他,那个人——如果我不做出选择,那就一辈子,都追不上他了!”符咒牵引着雷光却阻止不了黑死牟的愤怒。
虽然答应了五条悟这个时候不要触怒黑死牟比较好,但是因为用的是产屋敷的马甲,有些东西不得不说:“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明白,剑术和天赋对阁下代表着什么。但是我这并不妨碍我为曾经的产屋敷有你这样一个剑士,以及日呼有你这样的哥哥感到羞愧。”
“你说什么!”要不是因为五条悟的阻挡,黑死牟几乎要贴近鹤彦。
但是鹤彦重复了一遍,用坚定的语气:“我感到羞愧,或者说,该感到羞愧的人应该是你。”
“舍弃了荣誉、忠诚、正义,为了所谓的力量,继国家的武士精神,到你这里没有留下分毫……”
黑死牟暴怒的情绪在鹤彦的话语中消沉了下来,直到最后,口中呢喃的不过那一句:“你懂什么。”
鹤彦呼出一口气:“原本不该告诉你的,但这是缘一阁下的恳求,他让我告诉你——”
“呼吸法也好、通透世界也好、以及让哥哥走上的陌路的天赋,那些都不能让他感受到快乐。作为继国缘一,第一次感受到喜悦的情绪,是从兄长手中接过短笛的时候……”
空荡的禁闭室回荡着闷响,黑死牟跪了下去,头很低,也不知道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但这一切鹤彦都不打算弄清楚,处理鬼杀队的叛徒是产屋敷耀哉的责任也算是心愿之一,但即使在地狱恢复了健康,也不能做到像剑士一样的挥舞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