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吱呀——”
何浅陌一把将耳室的门推开,带着曲槐心走了进去。
还算宽敞的屋子里放置着书案、木架、屏风,以及……一张十分窄小的袖珍木榻。
大约四五尺,明显只能容纳一个人。
第38章 偷听
迫不得已, 曲槐心还是同何浅陌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毕竟她是六皇女,难不成叫他与柳含霜霸占主室,把尊贵的皇女殿下赶去耳室里躺着不成。
不过在冼州时他在她屋里养了几天伤, 现下也不算抵触,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只是与他同床而卧, 并没有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
玉凉城恰如其名, 比别处冷上许多, 尤其到夜间更是到处蹿冷风, 在别处睡时他总是将窗户开着透风,但到了这儿需要关得严严实实,他总算知道那位留在行宫的质子为何总是披着狐裘了。
床上的被子不算厚, 如果漏出缝来会感到一股寒意闯进来,曲槐心只好裹紧了些,外头看上去活像只蚕蛹。
何浅陌看着自己这侧剩下的一条薄边, 不禁向他那处靠近了些, 却明显察觉身前的人背一僵,几不可闻地朝里拱了拱。
不知是不是突然换了环境的缘故, 直到三更天曲槐心也没能睡着。
不远处,女子身上很凉, 她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冷的,像条捂不热的蛇。
他面朝上平躺着,凤目微睁,盯着雕花床梁发呆, 没有一点睡意。
可恍惚间, 床边忽然一轻,身旁的女人似乎缓缓坐了起来,吓得他刹那间闭上眼, 只余耳侧不停传来布料厮磨的轻微响声。
虽眼睛闭着,但仍然能感觉到面前一黑,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住。
好像……是她靠过来了。
女子的气息逐渐越来越清晰,到最后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离自己不到一指远。
曲槐心一惊,手忍不住揪紧被角,连闭着的眼皮也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见自己伤好了就……
他抿紧嘴角,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可女子寒凉的气息迎面而来,自己已经全然被一股冷幽的独特香气紧紧包裹住,叫他动弹不得。
女子似乎整个人都凑到自己跟前,眼睛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光亮,冰凉的手指也落在了他的脸侧。
碎发被拨到一边,只一瞬,额头上忽然触碰到一片柔软。
是她的唇瓣,带着若隐若现的纹路,在他额心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这人!
被角都差点被他扯碎,曲槐心从来不知道自己力气竟有这般大。
她果然是个大淫贼。
他皱了皱眉,连呼吸都差点停滞,且以她的身手自己根本反抗不得,甚至一挣扎还可能让她更为兴奋。
但出乎意料的是女子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反而在他面前停留片刻,最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重新躺了回去,周遭又瞬间恢复平静。
曲槐心忍不住睁开眼,眼角已经被沁出的水雾打湿,他愣愣地摸了摸方才被亲的额头,只觉滚烫,但女子背对自己躺着的样子宛如陷入沉睡,让他不得不怀疑方才发声的事不过只是一场梦。
可他没看见的是,女子背过去的脸上嘴角悄悄勾起,良久未消。
……
第二日晨起,曲槐心眼下果然一片青黑,可怪异的是何浅陌也同样顶着一圈黑眼圈。
两人一齐到了人前,几个皇子见了偷偷捂着嘴“吃吃”一笑,三皇女一脸鄙夷和嘲弄:“六皇妹,人都已经进了你后院,日子还长,不晓得悠着些。”
曲槐心发现面前一个个听到后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上了揶揄之色,忍不住眼刀子剜了身旁女子一记。
她收起折扇一颔首:“多谢三皇姐关心,皇妹就这么些爱好,一日还能招你们笑三次。”随后毫不在意地径直走过,完全不顾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京城夏日炎热,能赏的花不多,但玉凉城四季如春,能见着许多罕有稀奇的花卉,故此女帝第二日便选在后花园里设宴,赏花之余,还能请上当地有名的戏班子来为众人解闷。
咿咿呀呀唱了半天,女帝与几位贵君兴致不错,边看还能边聊上两句,曲槐心实在乏得很,手撑着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今日那位友斐国的质子坐得离他们很近,仍是狐裘加身,脖子间丰盈的毛量衬得他的脸更小了一圈,苍白的脸色带着些许病气,面相的确很是羸弱。
戏班子刚唱到一半,他就领小侍上前向女帝行了个礼:“陛下,我身子实在不适,就先回去了。”
女帝显然心思都在台上,摆了摆手:“去吧,当心身子。”
“是。”
男子闻言伸手将裘衣裹得更紧了些,回头离开,步子小而慢,仿佛走不太动似的。
曲槐心顺着他离开的方向发着呆,背后突然一阵骚乱,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饶命。”一名宫人头不停点到地上,拿出帕子慌乱地在二皇女裙角上擦了好几便,却被她的正君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