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槐心没兴致再同他讨论这些规矩啊大义的,想拉回自己的衣服,可一抬头却见路那头缓缓走来一道身着玄衣的人影,肃穆厚重的颜色在路边一片碧绿的衬托下格外扎眼。
他凤眼微眯,面上立时换了一副表情:“陶公子,你母亲是太傅,又那么受陛下器重,以后正君之位一定是你的,我不敢与你相争,求求你就放我走吧……”
原本犀利的语调变得软糯,带着略微地鼻音向陶逸白求着饶,衣角又被他强行抓在手里,远远看来就能瞧见发了皱,好似陶逸白拉着要对他动手一般。
陶逸白原本以为他也是个恃宠而骄的主,可没想到自己方强硬了些,曲槐心的眼眶一红,瞬时就噙上了泪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忽然有些发怔:“侧君……”
“你若真对殿下不满,便自己同她说吧,男子以妻主为纲,实在不敢说出那种话来,陶公子你就莫要逼我了……”说着,曲槐心朱唇微颤,尾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明明陶逸白的力道也不大,他却偏偏一副想挣又挣不开的模样。
那处的人影越来越近,玄色的衣袂肆意翻飞,女子却因为这一句“妻主”勾起嘴角。
“殿……殿下。”曲槐心凤眼直直向后看去,不可置信地微张小口。
陶逸白一惊,连忙松开手向后转去,看清来人的身份后立时半福下身:“殿下。”只是声音有些虚战。
“你对我有何不满?”女子沉吟道,“就因为没让你做侧君?”
男子眉眼低敛,捏着泛白的指节:“妾不敢。”
“殿下,陶公子只是觉得陛下总待在留心居,难免伤了后院哥儿们的心,合该雨露均沾才是。”曲槐心面带委屈地说道,“连带着哥儿们对我也有些怨气。”
他早就想把这人从院子里赶走了,终于给他逮着个由头。
女子见他演得格外投入,忽然走上前,寒气乍现:“你当真想我去宠幸他们?”
曲槐心竟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一丝愠怒,不由想翻白眼,不知这只老狐狸生的哪门子气。
“陶公子言之有理,陛下来时也格外欢喜他,没准哪日我还得唤他一声哥哥。”他边说边故意向陶逸白投去羡慕的表情。
“侧君刚立,正君之位还轮不到旁人来觊觎。”何浅陌面无表情道。
话音刚落,陶逸白面上忽然一片惨白,身子抖瑟仿佛马上要掉落的枯叶。
曲槐心见他吃了教训,也不欲再为难,便开口道:“殿下,王管事说秋华拿来的铁锹一会儿得还回去,我就先退下了。”
秋华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这鬼东西重得快把他的肩膀压歪了。
陶逸白也算有眼力见,立时也跟着向后一步:“妾也告退。”
只是身子还没稳住,眼看着要倒下,连忙扶住一旁的木枝才堪堪站直。
何浅陌未作声,曲槐心便当他默许了,带着秋华向元琪院子的方向走去。
这下陶逸白吃了瘪,总该能消停两日,他可不想再听到那一套大忠大义的酸话。
可刚走了几步,他发现背后的脚步声一直未停下,跟自己保留着大约一丈远。
他狐疑地回头,果然瞧见女子踩着长靴,见他不动也默然停下脚步。
一股不好的预感撞得他头嗡嗡响:“殿下,你跟着我做什么?”
何浅陌挑眉:“你方才还叫我雨露均沾,忘了?我去府中看看,随意挑一个晚上侍寝。”
“你!”曲槐心一惊,忽然脑子一片空白,“……你随意。”
她跟在他身后走的这条路,一直延伸到府内最北侧。
只通向元琪的院子。
第24章 六皇女要宠幸其他人
无太多人问津的小院外传来脚步声,坐着干等的几人顿时面上露出欣喜,元琪小跑着过去打开门。
“槐心哥哥!说好辰时怎么到现在才来呀!”可下一刻他却发现曲槐心的脸黑得可怕,有些不解地嘟囔道,“怎么了……”
秋华跟着走进来,肩上还扛着两把铁锹。
等第三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他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肉肉的小手捂住嘴,吓得眼睛溜圆:“殿……殿下……”
身后还坐在木凳上的两人循声望去,瞬时看清来人的面容,蒹葭本就惨白阴郁的脸更是冷得下人,他飞快转身飘进右侧的屋内,“砰”一声关上门,框上的灰尘甚至都抖了三抖,洋洋洒洒落了下来。
何浅陌恍如未见,而是径直走到众人跟前,柳含霜赶紧站起身,到内屋去将唯一一张还算拿的出手的红樟木太师椅搬了出来放在空地上:“殿下,您请坐。”
平日里欢声笑语不断的小院里此时只有不知名的寒气掠过,气氛降至冰点。
“愣着做什么,不是借了铁锹么,挖啊。”何浅陌一抬手,指了指秋华靠在树干上的家伙什。
元琪努了努嘴,上前选了一支扛起来:“那我可挖了。”
“我来,你毛手毛脚的,小心把坛子弄破了。”柳含霜从他手中抢过铁锹,一切吃食都是他的宝贝,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何浅陌又将视线转向曲槐心:“侧君,你怎么不挖?”
曲槐心躲在背后翻了个白眼,只好拿起一旁的另一支也跟着围到树干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