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只猫凝视你醒来的眼/却只是若无其事地敷衍你”
打哈欠、舔毛、猫步轻软地靠近……举手投足之间,慵懒又矜贵、轻佻又妩媚,偏偏每一个动作都舒张得恰如其分,每一句歌词都吐息得稳定均匀:
“轻轻悄悄我要走近你/今晚瞒过所有人视线
看着安然入睡的你/我要轻吻你唇沿”
颜元嘉听后面的粉丝都快要过呼吸了:“救命要来了要来了,我要死了,老婆在台上唱这歌给我,我何德何能啊!!呜呜呜呜……”
她朋友:“我只是陪你来的,我配有这个待遇吗?我不配呜呜呜……”
她们俩显然都很清楚,接下来的歌词是什么,就连颜元嘉都忍不住散开领口扣子,盯着台上,呼吸发紧。
“和你在一起的甜蜜夜晚/与我共舞在午夜……”
这一句是黎乔的solo独唱,他一改往日清透明澈的唱腔,每一句都带着缱绻慵懒的尾音,娓娓绕梁。他撩起眼睫看一眼台下,妩媚中又带着冷淡,十足十猫式模样。
“你眼神似野狼……而我是你的猫。”
他双手握住立麦,轻轻淡淡地唱完了最后一句,然而观众非但不觉得他敷衍,反而觉得这符合极了“猫设”:要让一只高傲的小猫咪,承认自己是他的猫,可不就得这么强撑冷静又傲娇地唱么?
在粉丝的狂热尖叫声中,伴奏旋律渐低至无,就在都以为这首歌就这么结束时,一束光打下来,黎乔微微侧过脸,顺着他漂亮流畅的鼻梁、眉骨轮廓再往上,头顶那对毛绒绒的耳朵忽然簌簌动了动。
——那原来是对仿生耳朵,会随着主人心情变化抖动!
“草,好可爱啊!!!”
陈芜和凌小楼这回脱口而出,喊得比粉丝还快还大声,引起周围一片瞩目加窃笑。俩人从脸一路红到脖子,一个缩进座椅、一个把头埋进帽子里,然而社死心不死,依旧情不自禁想要抬头、生怕错过黎乔他们的一举一动。
“柏靖琪这个大傻子,果然更适合扮狗。”嵇宜忽然轻笑一声,说,“但黎乔表演的时候,应该真的相信自己是只猫吧?”
“嗯。”阮筝说,“只要真的相信,全力以赴把它做好,一切迟疑和尴尬都会迎刃而解。”
“这个感染力太强了。”郗思远也笑道,“也不知道不眠不休练习一年,能不能学到他的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够用吗?”嵇宜转头含笑。
“我觉得够用了!”颜元嘉认真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凌小楼拉下帽子,遮遮掩掩地抬起头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几个人就跟在对暗号一样,听得他满头雾水。
颜元嘉和嵇宜、郗思远、阮筝相视一笑,他们不用太解释,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同于之前的、豁然开朗的坚定。
颜元嘉转头望了一眼观众席——
四面八方星星点点的应援棒,共同织就浩瀚无垠的星海,他目光所及的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或兴奋的笑容,他知道,那是来自舞台中央的星光漫溢而下,将与有荣焉的每个人都照亮了。
*
演唱会刚刚结束,后台人来人往、行色匆匆。颜元嘉一行人刚好逮到了刚从更衣室出来的整个苏打团。
黎乔换了件白色连帽衫、牛仔裤,干净清爽到、简直让人无法将他和台上那个颠倒众生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毕竟是在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月的兄弟,短暂生疏的客套之后,由柏靖琪“嗷”地一声扑到嵇宜身上“老子想死你了!”打开局面,大夥迅速勾肩搭背、拉拉扯扯到了一起。
“乔、乔乔。”颜元嘉自己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充满紧张地叫住了黎乔,“我,我准备明年回锅了。”
黎乔怔忪一下才反应过来,笑起来说:“你明年也要参加选秀吗?那很好啊,这回轮到我给你投票了。”
颜元嘉在心底感慨黎乔的温柔:在他眼里可怕如洪水猛兽的“回锅”,到了黎乔嘴里就只剩轻描淡写的“也要参加选秀”,而且他还记得自己宣称要给他投票的事,拿这件事做引子,岔开了所有的尴尬与羞耻。
“嵇宜、阮筝、郗思远他们大概也会……”颜元嘉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我实力差了一些,可能明年不行,那就争取后年……总之,”他倏然抬起头来,眼睛晶亮地望向黎乔,“我一定会以你为榜样,全力以赴,好好努力的!”
黎乔被他小狗一样热切真挚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跳,伸手揉搓一把他的头发:“我也不至于当你的榜样吧……”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颜元嘉脸上露出强烈不赞同的小表情,忍不住失笑,说:“好吧,那就……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颜元嘉认真点头,这句话如果有形,估计已经被他仔仔细细叠上三叠、郑重其事塞进脑子里了。
他嘴唇动了动,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拐角处传来一道清凉明净的嗓音:“小乔,你好了吗?”
“我换完衣服了。”黎乔回头道,“正好碰上嵇宜他们,你要不要也过来聊两句?”
拐角处停顿一下,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几乎是华国娱乐圈金字塔尖上的顶流沈沨,居然就这么抱着一捧花,平常地出现在偶像团体演唱会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