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禹想起一件事,问道,“京城洛家派了柳管家过来,您看?”
洛晞皱眉,“先不急。”
他还没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今日一天的时间,洛晞把自个的状况给整理了一遍,不由有些头痛。
洛晞,洛家二房嫡出。亲爹和他关系不睦,在洛晞十岁的时候去了边疆,从此再没见过面。幸好还有伯父伯母,平日生活也算是优渥,只是不知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跑来了江南。
一团雾水,洛晞也有些走神,他还记得前世自己是个孤儿,穿过来以后跟亲爹感情好像还不错,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就渐渐没了联系。家里依旧会收到他亲爹的家书,里面却没有丝毫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再后来,一门心思讨好却收不到回应,洛晞也不想写信了,只是偶尔看在伯父的情面上敷衍几句。
坦白说,看自己住的地方,想必自己没和家里彻底闹翻,但要说感情多么好,估计也一言难尽。
羊禹瞥了一眼终于暗下来的房间,再一次扬着笑容,看向面前的柳管家,“我家公子已经睡了,柳管家不如明日来吧。”
至于明日见不见,那也纯看洛晞的心情。
明日?柳管家的表情有些僵硬,指不定就是明日复明日了。
柳管家试图劝说,“羊禹,我也是奉了大老爷的指示过来的,二公子回京是早晚的事情,你拦着我,又能讨上什么好?”
“我也是奉了公子的令行事,还望柳管家勿怪。”羊禹依旧笑吟吟。
柳管家有些踌躇,最后还是走了。
半夜的时候,一只鸽子从柳管家的院子里冲天而起,羊禹听到动静,翻了个身,无声冷笑。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唳,鸽子的羽毛漫天飞舞,一只苍鹰挥舞着翅膀,将抓到的鸽子摔到了院子里。
一个仆人打着哈欠,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件,再拿出一根绳子将鸽子腿栓了,另一头绑在柱子上,自言自语道,“正好明日拿去给公子炖汤。”
至于那封信件,则被仆人小心收好,打算明天再去递交给洛晞。
鸽子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杀气,顿时炸毛,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又被绳子给扯了回来。
在反复试探多次后,鸽子不得不委委屈屈缩着翅膀,靠在柱子上,就这么度过一晚。
慢悠悠起床梳洗,洛晞将庄子上的账簿看了少许。
羊禹也正在向洛晞汇报一些事情,正好又看见一个小厮前来通报,“京城来的柳管家又过来了。”
羊禹正要汇报这件事,“柳管家已经来了六回了,回回都让我堵了回去,怕是快要耐不住了。”
洛晞抿唇,“让他在外面歇一会,等我片刻。”
羊禹亲自端来了药,忍不住撇嘴,“三年前大老爷也没有拦着您来江南,如今随便指个人过来,怕是根本就不重视公子。”
大老爷是洛晞的伯父,也是洛晞极为重要的一个长辈,两人之前感情挺好。
洛晞将药一口饮尽,“重不重视哪里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我相信大伯。”
羊禹气闷,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洛晞沉思,“我以前在家里,好像也没怎么见过这位柳管家。”
羊禹随口道,“或许是这些年刚从庄子里提拔过来的。”
洛晞问道,“柳管家没说是有什么事?”
羊禹羞愧道,“奴追问了许久,也朝着过来的人打听了好几次,只是这柳管家格外坚持,丝毫不肯吐露,说是要亲自和公子说。”
洛晞摆手,“那就等会听他说吧。”
羊禹道,“那位柳管家一直想要向公子示好,这些日子给奴塞了一些物件,奴都记录了下来,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结份善缘罢了。”洛晞没当真,“他送你就收着,太过贵重的提前告知我一声便是。”
左右逢源的人多的是,柳管家怕也是其中一个。
羊禹恭敬将昨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他说是受大老爷吩咐,有亲笔信要递给您,还带了一队侍卫。这些侍卫个个刀剑不离身,目光也格外凶狠,怕是见过血的,奴看像是兵营的人。”
洛晞越听,越觉得有点奇怪。
洛家有不少侍卫,平日里舞刀弄棍打人的算一波,有过战场经验的算一波,但第二类明显要更加贵重,大多都是伤残老兵退下来,胳膊腿齐全的少见。平日里他们常用的,也都是第一类。
洛晞感觉整个人都蔓延着药味的苦涩,“那队侍卫是来做什么?强行困住我还是另外有别的打算?”
羊禹压低了声音,“公子要是不满,奴可以趁机下药。芍药姐姐上次留下了不少的瓶瓶罐罐,不论是迷魂药还是其他的都应有尽有。”
洛晞不由侧目,他之前是将羊禹送去训练过,但也只是将他作为管家使唤,没想到这人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羊禹一脸严肃,仿佛要去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公子放心,就算事败,奴也不会牵连了公子您。”
洛晞莞尔一笑,挥挥手,“不必,左右我身份在这儿,柳管家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先看看吧。”
小厮正好上来了,递上来了一只鸽子,还带着一小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