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对方为什么要跟他合作呢?
弗兰克还有些担心,“那他们万一觉得咱们给的价钱低,索性和美国人合作呢?”
谢蓟生莞尔,“那你就告诉他们,那家挪威公司其实并不存在。”
“啊?真的假的!”
很快弗兰克就知道,这是真的。
谢蓟生完全没道理跟自己扯谎。
“可,可我们这家钢铁公司……”
“存在的,前段时间刚办了营业执照,也的确想要在中国投资建厂,不过还没正式营业罢了。”
弗兰克忽的愣在了那里,原来谢蓟生早已经把这些手续都办齐全了,难怪他这么有恃无恐。
“那你去的话是不是太显眼了?”
毕竟谢蓟生亚洲人的面孔,太招人眼球。
谢蓟生笑了笑,“不碍事,我会俄语。”
“可这里是乌克兰。”
官方语言是乌克兰语。
谢蓟生点头,“之前,这里还是苏联的一部分。”
官方语言是俄语。
苏联解体并非人民的选择,只不过当时的人民已经没有了话语权,只能由那些政治精英们为所欲为。
造船厂已经欠薪,想来这里的工人们比任何人都怀念苏联,毕竟苏联还存在的时候,国家会有大批量的军工订单,让他们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弗兰克到底没有跟着谢蓟生一起过去,他在酒店里查看着谢蓟生交给自己的资料,看着看着又有些怅然。
真的要离开德国,去中国生活吗?
两个小人儿在弗兰克的脑海里打架。
东边来的小人说:“去吧去吧,树挪死人挪活。”
西边来的小人说:“不要去,你还能再经历一次失望吗?那里真的像你想象中那样吗?”
俩小人吵得越来越凶,弗兰克低吼了一声,打开小冰箱取出冰镇的啤酒。
关上小冰箱的门时,弗兰克愣了下。
冰箱的品牌,是他所认识的牌子,并非什么德国货,也不是日本产品,而是madeinChina。
很多中国制造的商品,都经由香港出口到海外。
嘴里头的啤酒翻江倒海,弗兰克笑了起来,去,为什么不去呢?
死就死,谁怕。
……
“原来你是我们乌克兰人的后裔啊,难怪看着这么眼熟?来喝酒!”
小酒馆里,几个老工人笑呵呵的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酒水对于前苏联的遗民们,总是最好的礼物。
请他们喝酒,那我们就是朋友。
“谢廖沙,你这次来这里是寻亲吗?”
谢蓟生笑着摇了摇头,操着正宗的俄罗斯语回答,“我只是想来看看他们的故乡,在中国我有自己的工厂。”
工厂这个词让老工人们很感兴趣,“你的工厂是做什么的?”
谢蓟生笑了笑,“做一些机械设备。”
他话说的少,反倒是引起了这些老工人们的兴趣,一个个开始嘀咕起来,该用什么技术。
聊得很是热闹。
啤酒喝完了又要了伏特加。
谢蓟生嗅到了酒里面的奇怪味道,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称得上熟悉的味道。
而这些老工人们却是面不改色,笑呵呵的喝了下去,仿佛这伏特加里面没有掺杂冷冻液。
他结了所有的账目。
走了没几步,有个老工人喊住了他,“同志。”
这个称呼让谢蓟生愣了下,看到那除了喝酒,其他时候都耷拉着的脸露出笑容来。
“你是来我们这里挖人的吧?你能让我们吃饱喝足吗?”
老工人的要求很是卑微,甚至还带着几分小心,“我老了,可是我们还有年轻人,他们不能像我们这些老骨头,死在这里,你能不能带他们走哇?”
那是一个年长者的祈求。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请求。
“我想想办法。”
想要带走那么多人不是件小事,谢蓟生固然存了挖人的心思,但也从没想着要挖走太多。
高级技术员工程师是他的首选目标,但是想要达到这一目标,势必要做出一些妥协。
……
赫尔斯接到谢蓟生的电话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懵。
“你们有完没完?”
让游轮休息下吧。
也让他休息下,好吗?
亏得这艘游轮没有在他名下,不然他怕不是早就被中情局给暗杀一百遍了。
谢蓟生没有吭声,只是保持着沉默。
良久,赫尔斯这才嘟囔了一句,“知道了,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我选择和阮文绝交。”
绝交是不可能绝交的,顶多就是……嘴上威胁那么一两句而已。
“谢谢。”
赫尔斯呵呵一笑,“真要是谢谢,那你往后就别麻烦我。”
想要运输上百人离开并不是小事,万一被造船厂发现将会是大麻烦。
谢蓟生到底要考虑周全,尽可能的不给自己惹下太多的麻烦。
只不过这件事竟然是出奇的顺利。
造船厂似乎对于这些工人的流失毫不在意,毕竟走了就走了,也不用再给他们发工资,还省事呢。
何况弗兰克用两笔订单拖住了造船厂的注意力,他们压根没留意到工人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