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这里面关着的,便是当年凶煞好斗险些毁了魔界的半魔人。此子生性残暴,实力非凡,就连上任魔尊也是钻了妖奴印记的空子才制住了他……尊上切莫大意。”
“嗯,吾知道了。”
挥退近卫骷髅精,殊漠运转内力加持青铜钥匙,遥指巨门锁眼,但听见咔嚓一声,巨门嗡嗡敞开。
巨门之后是一水牢,半是人形半是白骨的魔被千斤锁链束缚悬挂于半空。
殊漠迈步上前,稍施咒法便使得钢筋铁索砰然断裂。
“你是乾于?”
被囚禁千年早已丧失神智的半魔坠落在水潭之中,并未作答。
上前,划开潭水露出潭底的半魔,殊漠虚空画出一符咒,加持于半魔周身,“从今日起,你便是自由之身,是去是留,皆由你自己做主。”似是想到什么,殊漠话锋一转,语调柔和包容道;“当年伤你害你的元凶已然归天,万千生灵无辜,莫造杀孽。”
衣摆划出一绚烂弧线,水牢之中,再不见王者身影。
咒术消散,潭水复又合上,打了几个旋儿,归于死寂。
黝黑的潭水,平板无波。
忽的,一波纹氤氲开来,却见那沉寂千年的魔人,站起身来,属于魔族的半张白骨面庞,腥红的凶光填满了空荡荡的眼眶。
“王……”粗嘎的嗓音,沉重的呼唤,回荡在囚室之中。
魔界御魔宫,终日黑雾萦绕,从无白天黑夜之分。
放走那凶煞半魔人后,殊漠侧躺在软椅上,手持各领主上呈卷轴,细细翻阅。
宫门轰然被推开,殊漠抬首,见着那身形狼狈的半魔人,并不意外。
放下卷轴,撑着下巴,殊漠淡淡道:“回来了?”
腥红的凶光明灭闪烁,半魔人一步一顿来到魔界王者近前,“王……”
半魔人千年囚禁未得见天光,重又开口,仅仅是呢喃着这个单调的称谓。
坐起身来,殊漠仰望着面前这高大的半魔,口吻随意,仿佛是对待亲朋挚友一般,“我放你出来可不是让你继续困在另一座囚笼里的。”
“王……”半魔仿若未闻,仅仅是重复着这个单一称谓。
“你究竟想怎么样呢?”话虽是质问语气,却不见一丝恼怒不耐,殊漠站起身来,拂开了属于人类那半张脸的乱发,手中散发出柔光灵子,沁入半魔体内。
白骨生出血肉,不一会儿,一还算俊朗的男子,现身殊漠面前。
“你人族的模样,也不差。”
“王。”半魔呢喃着,黝黑的双眸,渐渐凝结出焦距,倒映出王者的身影,男子终于说出了第一个词句,“王,我的王。”
轻笑,殊漠拿这个执拗的魔物算是没辙。
传闻之中动辄毁灭一方的煞神,竟然像个耍无赖的孩童一般赖在他身边,赶也赶不走。
“你若认了吾这王,便要守规矩,不得肆意杀生,不得祸乱一方。”
也不知这魔物是懂了还是没懂。
只见这半魔弯下膝弯,虔诚地匍匐在殊漠身前,捧着殊漠的衣摆,落下臣服的吻。
“那就是答应了。”轻抚了抚半魔粗糙的发丝,殊漠和蔼道:“从今往后,便跟在吾身边,做这魔界第一神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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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长张:我说你啊……不会还在那个修真|世|界刷分吧?按那个世界时间流速来看,三万年了啊喂。】
【殊漠:魔界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弓长张:大哥,你就是来做任务的,刷完分就走了啊,搞那么敬业也没有加分的……该说你牛逼还是怎么地,一来就选修真|世|界还特么末法时期,也不怕被天道玩死,我记得有一届学妹就选了修|真|世界,还不是末法时期都被天道玩得不要不要的直接发疯,这人现在还在校医院里面蹲着,最近做了手术才乖得跟个绵羊一样。你说你啊……哎,早点回来啊,别搞到后面玩死自己。】
【殊漠:我有分寸。】
【弓长张:你开心就好,有事情直接戳我,我最近正好被挂掉,赶上下一轮考试还早,空闲时间多,实在不行我还能过去搭把手。】
【殊漠:前辈……你这是第几次挂掉了?】
【弓长张:加上你这一届,21届了啊。】
【殊漠:……】
留级二十一届的……老前辈。备份甚至比天官学院大多数老师的资历还要老。
他想回复不要灰心,但最终删除了勉励话语。
能够留级二十一届还这么欢脱闹腾,这心也是大得没边了,哪还轮得到他来安抚激励。
最后,殊漠仅仅是发了个笑脸(黄脸颊上两个豆豆眼,两边嘴角弯出灿烂的弧度),关闭APP。
“尊上,这是今日各领主宫主呈上来的折子。”
魔界第一神将乾于上前,将丈许高的折子堆上了几案。
一万年相处,乾于不复初时的冷冽模样,逐渐变得有情绪、有人性,除却那张脸没有过多表情之外,跟旁人无异。
“嗯。”折子比人还高……殊漠随便捡了几个,翻阅了一番。
而后……放下,重又拿起一卷,再放下……
重复了好几趟,殊漠认命地拍下折子,揉着额角懊恼道:“如果能修万里长城首当其冲就把这斯皮扒了拿去给工匠们遮风挡雨……”
“可是褚弓领主的折子?”能够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尊上这般大动肝火的,除了那个动不动就借着上奏机会大写酸诗情书的上杉城领主……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除了他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