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小事。”对着陈苍,洛七野下意识就收起了自己的糟蹋老头的形象,愣是伪装成了一个谦和有礼的老者。
“老头,”康凌打破洛七野的糊纸,“我走了,不回楚山。”
洛七野听到康凌的声音就牙疼,“滚滚滚,死了可没人收尸。”
康凌耸耸肩,反正自己算是交代过了,正想与陈苍离开,突然又被洛七野叫住。
“我跟康凌多交代两句,陈苍道友你看?”
陈苍很“善解人意”的表示自己先行一步,主动避开了距离,留给他们师徒独处的空间。
待陈苍走出几步之后,洛七野一掌拍在康凌脑袋上,“我都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跟陈苍混到一处去了?”
“什么叫混,我们有正事……”
“你还有没有点立场?不说我们新旧两派对立,就是你死乞白赖的追着人家打了那么多年,斗得无人不知,你们这突然就握手言和?”
“你不懂……”
“放屁!”洛七野骂道,“我可看出来你有点不正常的苗头了,一句话,陈苍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麻烦低头看看自己的分寸到哪里了。”
康凌揉眉,“我跟你说不清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
“……不说了,我走了,你忙你的去。”康凌挥挥手充作告别,强行做了个结束。
第48章 一念之间
两人离开白枫城一路北上。
剩下的材料不难收集,两人凑了凑就差不多齐全了,唯独差一株雪莲精。
说起来两人也曾经为了雪莲精打过一架,还被人钻了个空子。
陈苍想起此事,有些唏嘘,感叹世事无常:“没想到我们竟还有一日要一同寻找此物。”
康凌附和一声:“可不是。”
然后默默的决定不告诉陈苍其实曾有一株雪莲精入了他的口。
“你那时候要雪莲精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康凌问。当时他跟陈苍强抢之时没有感觉,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悬起一丝不安。
陈苍悠悠开口:“倒也算不得什么太要命之事,不过是那段时间被心魔困扰得厉害,靠这些东西缓解一二罢了。”
康凌:“……”
“我……那什么,我不知晓内情,若我当时知道……”
说到这里康凌又卡住了,当时知道又如何,当时的自己事事与陈苍作对,恐怕知晓了依然照抢无误。
“逗你的,不必在意,真不重要,否则我也不会轻易算了。”陈苍眼角带着些许的笑意。
康凌捕捉到这抹不经意流露的笑意,莫名的就是感觉与以前有些不同,一个晃神,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两人并不需要太精贵的雪莲精,哪怕一株刚刚成精的都可,应该算不得怎么艰难。故地重游,两人都是有过经验的,算妥雪莲精的出现范围,两人便开始缩圈一寸一寸的翻地寻找。
然而仔仔细细的找了几轮都没个收获。
康凌停下来,千年的雪莲成精不易,但一株普通的还不好找么,什么时候内三州的天才地宝稀零到了这个地步?再者说,此地也算是有几分险要,寻常修士根本无法上来,而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也都一心冲着最好的雪莲精而去,哪里有人会横扫这片方圆。
只怕是有人先一步下了手。
问题是,是谁下的这个手,如此有针对性,难免教人多想。康凌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将燕夫人原身送来的神秘人,但又觉得有些矛盾,若是他有心阻碍,直接扣下原身不给岂不是更好。
猜测在脑海里绕了几圈,愣是没揪出什么条理来。
陈苍突然一把抓住了康凌的手,康凌一愣,还来不及细细回味一番,就感受到陈苍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有人来了。”陈苍的声音略微有些怪异。
果然,陈苍话音才落,便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那人前一刻离他们还有颇远的距离,只能看见一条细长的身影,下一瞬就倏然在他们近前窜出。
来人看起来不过中年,相貌平淡无奇,只是眼睛下拉有些虚弱无神,透着两分愁绪。他身穿一袭青色布衫,年代大概有些久远,洗得略微僵硬发白。背后背了一只竹篓,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正是康凌陈苍二人遍寻不见的雪莲精——竟是叫这人给扫了个空。
“你们来得倒是比我预想的快些。”来人开口,语调亦是平缓,听不出情绪,一副早已料到两人会来的样子。
康凌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倒是陈苍上前一步,作揖道:“吴前辈。”
听了这提示康凌才反应过来,这穷酸上不得台面的男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散修吴仕宦。这位散修不属旧派更与新派扯不上什么关系,在内三州算是独独一人无门无派却能攀上顶层的大能。
虽说名声是差了些。
传说中的扫把星转世,谁粘上谁倒霉。最夸张的说法是连他踏足过的地方都可以寸草不生,瞬间花败,一切消散为烟。本来康凌只当做是个调剂漫长无趣修炼生崖的笑话,如今却不由自主的信了两分。真想呐喊一声,自己何德何能招惹上这位吴前辈,偏生缺一株雪莲花就被他给抢了。
不过归根结底,这位可是真大能,与燕夫人恐怕相差无几,平日里都是神出鬼没,深居简出,符合一切隐士能人的形象,怎地跑到这里来采些雪莲精。
“落霞宫的小辈?”吴仕宦上下打量了陈苍几眼,“倒是一副能博得她喜欢的长相。”
陈苍一脸茫然,没分辨出这位前辈口中的“她”又是指的那位。
这位前辈倒是个不爱吊人胃口的性子,开门见山直接道:“段州霜的原身是我给你们送去的。”
听惯了“燕夫人”,差点没反应过来段州霜究竟是何许人。康凌与陈苍两人面面相觑,既搞不懂吴仕宦的意图,也拿不住这茬该怎么接。艰难的逐字拆析了一番,如果没理解错,吴仕宦正是那个来去自如的“神秘人”。翻来覆去也想不出来吴仕宦与孤鹜宫有什么干系,他这般意欲如何,又是想掀什么浪。
好在吴仕宦也知晓自己这话说得没因没果,没指望眼前这两人能给自己什么回应,又自己捡起了话题继续说下去:“如我所言,我只是付些报酬给两位罢了。我游历人间多年,不必刻意也能发现些稀奇之处,可我身份所限,由我之口而出这意思便变了些味道,便借康凌小友之口帮我传递出去。”
“我?”康凌奇道,“怎地你就不能说,偏要找张别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