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那纸上写了什么东西吗?”朕问。
里面却没有声音。
“肉肉?”里面仍旧不答,朕皱眉,“到底里头是什么东西啊?”
过了好半晌,里头才传来肉肉的回话,“没什么,纸太脆了,我一碰就碎了,上面的字也看不太清楚,好像就是些降妖除魔之类的符纸,没什么要紧的。”
又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一股烟灰的味道随着门开的动作飘散出来。
朕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离门口远远的。
“就是几张破符纸,也不知道哪朝哪代的东西了,我给烧了。”肉肉一边说着,一边让开身子,示意朕看向屋中一角,洗脸的铜盆里果然有一堆灰烬。
啊?这就烧了?
啥都还没弄清楚呢就给烧了?这可不像是行事缜密,心思细腻的岭北王会干的事啊。
朕怀疑地看着肉肉,想从他那淡定又从容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是并没有,他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
“原以为有什么厉害的机关,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原来不过是几张烂纸,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道人做的,亏那些前朝皇帝还有太祖爷爷都当作宝贝一样摆在最金贵的地方。”
“烧干净以后就不会再伤到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朕不是妖怪。”朕皱眉重重强调,继续以怀疑的目光瞪着他。
“知道,知道,你是大仙嘛,当然不是妖怪。”说着一弯身,将朕抱了起来,大步便朝外走。
“哎,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把那劳什子玩意烧干净了,心里一踏实,肚子就饿了。刚才是不是有人来催过用膳?走,先吃饭去。”
朕悄悄从他的臂弯里探头看向屋里那个满是黑灰的铜盆,到底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肉肉竟是连让朕看一眼都不敢,直接就给烧了?
一定跟朕有关!
虽然朕深深觉得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与朕必定有关,但是烧都烧了,肉肉的嘴又紧得跟蚌壳一样,朕连色相都牺牲了,仍旧撬不开,也只能讪讪地放弃。
而在颓废了三天之后,朕终于决定继续振作起来,就算灵气重新回到死水一般的状态,也不过是回到过去那几百年的样子而已,几百年都过了,现在又有什么过不了的?
只是——
不能再光溜溜地跟肉肉亲亲抱抱摸摸,真的好寂寞啊……
“怎么了?想什么呢?”
“在想要不要剃毛。”下意识地朕就把心里的想的话说了出来,不过才出口就觉出不对,赶紧吧唧捂住自己的嘴。
肉肉却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朕:“眼看着要入冬了,剃了毛不冷吗?还是……长虱子了?”
朕一爪子把准备跳起来的肉肉给拍回去:“你长虱子朕都不会长虱子!”
“那好端端的……”肉肉摸了摸脑门,却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把将朕搂进怀里,照着朕的脑门肚子就是一阵乱亲,直亲得朕已经从喵喵叫变成了哇哇叫,他才放缓了动作,把朕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亲吻着朕的耳朵尖,轻声说道:“放心吧,你很快就能恢复的,而且还会更好,我保证!”
然而此时此刻被肉肉亲得已经脑子里一片浆糊的朕,根本没把他这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话听进耳朵里,光顾着一个劲地喘气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了军中有了雪中送炭的银子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前线卫所却突然传来一个极密的消息——禹国帝京有使者秘密前来要见令无争。
“是哪方的使者?”
“没说,但是他们并不是从战场方向来的,而是绕过了战场,从山间小道穿行过来。”
听到这样的描述,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个大约的猜测,从禹国帝京而来,还要避开正面战场,那么这位使者的身份几乎可以说是呼之欲出了。
“想来应该是七王的人。”
众人互相交换个就派人去接了那位使者入关。
猜测没有错,来的确实是七王的使者,他带来了禹国七王司徒盛的一封信。
“连战三年,禹国撑不住了。”令无争看完信面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
“怎么说?”卫隐从令无争手上抢过信看完也是一脸惊喜,转手又递给肉肉。
“七王能够代表禹国皇帝吗?”卫隐问道。
“这封信应该就是在禹国皇帝授意之下写的。”令无争又仔细看了一遍信后道。
“为什么由七王出面?”卫隐皱眉。
“因为三王不肯退,他一退皇位就彻底没他什么事了。”肉肉冷笑。
“那要不要考虑和谈?”令无争看向肉肉。
“不!”肉肉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向他。
“不谈!”
“当年禹国趁父皇病逝,国内政局大乱之时,撕毁前盟,突然发兵五十万直攻我胜峪关,是打着破关而入鲸吞我大夏国土的主意。”
“现在眼看着以倾国之力也不能破我胜峪关,就想着趁还没有元气大伤之前抽身而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肉肉重重一巴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呯地一声震响,军帐中一时无声。
确实,只要一想起禹国当年趁人之危的卑鄙行止,所有人都会怒火中烧。
“把大家都叫来,问问大家都是怎么想的。”令无争摆手,传令召开机密会议。
“属下也不赞成和谈。”这时站在靠大帐边缘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的事务官突然上前一步插了句话。
众人都惊奇地看着他,一般来说这种“和”与“战”的话题都在几名主将和军师之间讨论,很少会有普通军官说话的余地。
但是令无争对属下一向秉持不拘一格,有话你就说话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