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腰肢随着覃晓峰的抚摸而发颤,如同水面上的波,待覃晓峰吻他的颈、他的胸,他的脑子里浑浑噩噩,却明明白白地看见理智丧失的边缘。
“晓峰……先……”冯子凝捂住高热的额,双手往覃晓峰的后腰和臀摸去,用力抓住的一瞬间手里的真实让他的呼吸骤然停了。
覃晓峰的心底撼动不已,哑着声问:“什么?”
“先进来,好吗?这些以后再做。”他太想和覃晓峰在一起了,一刻也不想耽搁。
覃晓峰早按捺不已,但顾不上贪恋途中的美景,只想抵达顶峰。冯子凝这么说时,眼里泛着真切的泪光,覃晓峰看在眼里,心中竟泛起一股悲悯的爱意。他从床角捡起冯子凝买回的东西,搂起冯子凝的腰,一边俯身亲吻,一边将手指往深处陷进去。
冯子凝下意识地排外,低哼了两声,全哼在覃晓峰的唇舌里。“晓峰……”他在理智的边缘徘徊踟蹰,直至感觉覃晓峰已经贴近,时间暂停,甚至倒转方向,“覃晓峰……”
覃晓峰眉头紧蹙,抹掉冯子凝无意识间流下的泪水,覆在他的耳边说:“我在这里。”
在混混沌沌当中,冯子凝感受着清清楚楚的撕裂和涌入。时光随着覃晓峰,涌进了冯子凝的身、冯子凝的心。
第七章
时间作为维度可以被拉伸和压缩,也可以静止。待身体里的钟表停摆,冯子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仍见到浴室透出的奶白色灯光。这灯光虚化了整个玄关,拉成长长的走廊,不知通向哪个远方。
冯子凝筋疲力尽地趴在枕头上,直至感受到覃晓峰的喘息掠过自己的后颈和发梢,他被这带着湿气的温暖唤醒,看清那条简单的玄关,时间再次回到了轨道上。
渐渐地,他感觉覃晓峰从他的身体里退出去,终于作别的刹那,撕裂的疼痛再次占据冯子凝的脑海,他疼得皱眉,但忍住了抽气声。冯子凝往潮湿的枕头上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珠。从身体里溢出的液体沾在床单上,让他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此时,覃晓峰的手沿着被单滑到冯子凝的身前,握住了他。冯子凝惊疑地回头:“嗯?”
覃晓峰先是避开他的目光,而后才看他,说:“帮你?”
“不用,好像已经……”冯子凝的脸刷地红到颈子上,他把脸埋到枕头里,小声道,“好像已经高`潮,不想射了。”
他是指前列腺高`潮吗?覃晓峰听罢愕然,完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覃晓峰看得出过程中冯子凝对他的挣扎和与自己的抵抗,拥抱时,冯子凝的表现更像是努力说服自己以后的义无反顾,带着一种不能忘却抵触却又一往如前的英勇。那没有忘乎所以的痴狂,而是情至深处的牺牲,现在,他说自己高`潮了,覃晓峰忽而感到十分迷茫和万般庆幸。
“刚才……”覃晓峰犹豫了一下,“舒服吗?”
冯子凝的脸始终闷在枕头里,闻言没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茫然道:“不知道,有点儿怪。”
覃晓峰不解。
冯子凝回头,想了想,解释道:“就是觉得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舒服。最后更不清楚了,脑子里像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应该是高`潮了吧,反正射不射无所谓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覃晓峰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面对一道自己永远无法解开的难题,所以无从参与问题的探讨。
冯子凝看他不说话,问:“你呢?”
覃晓峰的面上发红,闷闷地嗯了一声,犹犹豫豫地说:“其实刚进去时,挺疼的。”说完看见冯子凝惊愕的眼,他忙埋头闷进枕头里,贴在冯子凝的耳侧,悄悄地说:“因为太紧了。”
冯子凝听得既窘又气,心道这不是当然吗?可是,他原以为疼的只有自己而已,想不到覃晓峰也会疼,心里顿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好像自己不值得犯委屈似的。窘了片刻,他问:“后来呢?”
“记不清,只想着要射……”覃晓峰仍然埋着脸,双臂忽然收紧,抱住他,小声道,“没想起顾上你,对不起。”
“不会。”冯子凝忙说。
覃晓峰的手臂愈发收紧,紧得硌着冯子凝的肋骨,但冯子凝从他的力量里感受着沉重的亲密,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说不出来的惬意。他忍不住叹息道:“嗯……舒服……”
“嗯?”覃晓峰惊奇地抬头。
冯子凝舒舒服服地趴在枕头上,眼睛半张半合,昏昏欲睡。“被你压着,皮肤贴皮肤,很舒服。”他不禁笑,宛如窃喜,“你身上的热气全沁进我的毛孔里了。”
覃晓峰听罢微微一怔,他亲了亲冯子凝的后颈,那儿有没干透的汗,微香、微咸。
他完整地覆盖在冯子凝的身体上,冯子凝的臀挺翘饱满,他的小腹压在其上,像爬到热气球的顶端。他腰肢的线条往下陷着,宛如浅浅的溪谷,让覃晓峰横跨其上。
覃晓峰爬起来,跨开腿,跪在冯子凝的身侧,目光在他的背上流离。
在朦胧的光线中,冯子凝的背呈灰白色,像冬夜里被月光晒亮的雪地。他的手臂精瘦,肩甲和背上的肌肉薄而结实,延伸至后腰的线条流畅得如同画师一气呵成的绝笔。
因覃晓峰不往他的身上趴了,冯子凝觉得背上有些发凉,不禁回头疑惑地看一眼。不料,他还没看清覃晓峰的脸,又再度被覃晓峰紧拥。
“咦?”冯子凝惊奇。
“你真漂亮。”覃晓峰在他的耳边哼声说。
听罢,冯子凝的心轻飘飘地荡了一下,自然得意。
“喜欢你。”覃晓峰的声音闷在他的颈窝里。
过了一会儿,覃晓峰抓住冯子凝的双手,把他的双臂收起,也抱住,一点都不剩地抱住。
冯子凝的双臂被锁在胸口,因覃晓峰的臂弯太有力,他感到气闷和疼。
他太瘦了,覃晓峰抱得硌,也有些疼。他想象冯子凝是一只柔软的毛绒玩具,越抱得紧,毛团缩得越小,被揉成一团,填满他的胸口。
“会不会抱得太紧了?”覃晓峰始终没有听见冯子凝出声,问。
冯子凝摇头,说:“不会,能一直这么抱着就好了。”这样拥抱的时候,冯子凝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亲密都算是疏离,这样才能叫做亲密无间。
覃晓峰从冯子凝的怀里拉起一只手,捧到嘴边亲了亲指尖,又揣回他的胸前,再次抱住。他的指间扣进冯子凝的指间里,同样交握出些许明确的疼痛。
等覃晓峰的腿缠到他的腿上,冯子凝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合上疲惫的双眼。
带着疲惫、惬意和疼痛,还有满身的汗,冯子凝睡着了。他不知道覃晓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觉得这不太重要,反正他睡着的时候覃晓峰正抱着他。
清晨,冯子凝听见外面的乌鸦叫声,醒了过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破天荒地睡在床铺的外侧,身下还压着覃晓峰的手臂。许是睡着后没什么动静,冯子凝感到身上僵硬发酸,他小心翼翼地从覃晓峰的怀里爬出来,下床捡起掉落的衣服来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被抱得酸痛的身体。
冯子凝把十指交叉,翻出去做拉伸动作,又压了压侧腰,听见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个念头冒出他的脑海。看来真是年纪大了——冯子凝很不高兴想起这个,撇撇嘴,舒舒服服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