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同寝室的室友,后来两人还一起组建了化学晶体社,彼此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虽然没有真正认识以前,覃晓峰曾和自己的室友们在卧谈会上谈论过这个同年级的男生,关于他那双修长白`皙的腿、关于他巴掌大的小脸,还有他似乎永远不会重复的衣服,甚至于性取向,但两人成为好友以后,那些固有的成见和先入为主的印象差不多已经瓦解。
在覃晓峰的眼里,冯子凝既是一个长得漂亮、成绩优秀、家境优渥的男生,又是一个有选择障碍症的外貌协会成员。冯子凝的羽毛球打得很好,加入化学晶体社以前是羽毛球社的成员,覃晓峰偶尔在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和他一起打羽毛球。
要不是那一次他们在打完球以后一起去学生超市买东西,覃晓峰看见冯子凝敞着冰柜的门挑选冰淇淋,引来超市售货员的逼视,他怎么也不会想起初二那年无聊透顶的联谊活动。
“你就不能快一点选?”覃晓峰吃着已经结账的红豆牛奶冰。
冯子凝无辜地说:“不知道吃什么。”
覃晓峰瞥了售货员一眼,说:“你开着门选,很浪费电。”
“啊?”他惊奇地看向覃晓峰,忙在覃晓峰关上冰柜门前拿出一支红豆牛奶冰。
售货员看他选了半天竟是这个,结账时撇撇嘴巴。
“这个还挺好吃的,难怪你只吃这个。”冯子凝吃着冰棒,美滋滋地眯起眼睛。
覃晓峰隐约地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似曾相识,但究竟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发生过,却怎样都想不起来。他低头看了看冯子凝修长的双腿,又比了比冯子凝和自己相近的身高,总觉得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干什么?”正在覃晓峰皱着眉纳闷时,冯子凝莫名其妙地问。
覃晓峰试图找到记忆中的端倪,问:“你的初中是在初中部读的?”
他啊了一声,点点头。
“那……初二那年,你们班有没有搞过联谊活动?”如果覃晓峰没有记错,应该是他们上初二那会儿。
冯子凝听罢一脸茫然,努力地回想,最后含糊不定地说:“好像初中组织过一次联谊吧,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怎么了?”
覃晓峰想问问那次联谊是不是去了动物园,可看冯子凝不解的样子,终是没有追问,暗想就算是也不会怎么样,反正那时他们不认识。“没什么。”覃晓峰摇摇头。
冯子凝依然不明所以,纠结道:“你说嘛!什么事?你们班也搞过联谊吗?初二的时候?”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以前我们班和一个市中的初中班联谊,不知道是不是你那个班。”覃晓峰被他扯了一会儿衣服,最终说。
他眨巴两下眼睛,惊喜道:“真的?是哪个班?我初中读的是(8)班。”
覃晓峰连那天玩了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那群人的班级?“不记得了。”覃晓峰吃完冰棒,把棍子丢掉,“只记得去了动物园。”
“动物园?”冯子凝绞尽脑汁地回想,不甚确定地说,“我好像也去了动物园吧……但是,我们初中起码去过三次以上。”
看他苦恼,覃晓峰笑说:“算了,无所谓,不记得也没关系。”
他摇摇头,分明还没有放弃,仍问:“你在县里读的初中是吧?我们班好像和一个县中的初中班联谊过,我问问以前的同学,说不定真是和你们班联谊!”
覃晓峰看他遗忘至一无所知的程度,好笑道:“算了,就算是也不能怎么样。”
冯子凝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巴。
无论是以交友为目的的联谊,还是以“交友”为目的的联谊,它对个人的意义只在于本人有没有将它放在心里,并且努力为了目的而争取。要是两个人根本不打算成为朋友或者有进一步的关系,那么就算联谊无数次,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吃完红豆牛奶冰的那个晚上,冯子凝拉肚子了,一整晚往厕所跑了好几次。覃晓峰陪他去医务室看了病,校医问他吃过什么,最终告知冯子凝的肠胃养尊处优惯了,吃不了那么廉价的冰棒,听得覃晓峰在一旁发窘。直至两人一同回寝室,覃晓峰始终没怎么说话,他等冯子凝在床上躺下,给他递了温开水和止泻药。
“喂,”冯子凝将水杯还给覃晓峰,说,“我问了初中的班主任,她说我们班那时是和县中的(1)班联谊。你是(1)班的吗?”
覃晓峰闻之微微错愕,点点头。
“真的?”他眨巴两下眼睛,俄顷笑了,说,“真好玩,原来我们以前就见过了。”
这么说来,那天戴渔夫帽的男孩子真是他。覃晓峰真想不到冯子凝上高中以后能长得那么快,连声音也变了。不过,看来他依旧没想起来在小卖部买冰棒那次,覃晓峰心想当时冯子凝应该没有买红豆牛奶冰,否则吃完了生病,他一定记得。
“嗯。”覃晓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微微一笑,“早点儿休息吧。”
第三章
正如刘松泽所言,CE所放眼望去只有放养的呱呱一只雌性动物,除此之外,从上到下全是男性。一则理工科男生的传统性格导致擅于与异性`交流的人少之又少,二则资源匮乏,故而联谊这样“被动”的活动颇受大家的欢迎和喜爱。不过,这样的喜爱多是叶公好龙,联谊的消息传来,众人欢天喜地地庆祝春天的到来后,真正敢于实践的人却不多。
两天过去,工会的组织人员再度来到冯子凝他们的实验室进行动员,希望大家能够踊跃地参加,争取将研究院的群众问题在内部解决和消化掉。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们院那么多优秀的姑娘和小伙子,部门和单位之间互相消化消化。让外人拐走了,岂不可惜?”大腹便便的工会小组长已经有一对正在上幼儿园的龙凤胎宝贝,那对可爱的小宝宝正是内部消化的产物。
“就是就是!”正在调试的吴炜兴致勃勃地附和,觍着脸笑道,“哎,忠哥,我来你们这儿干活,也算是所里的一员吧?算上我一个呗!”
小组长惊讶地推了推眼镜,露出为难的表情,道:“你只是过来做联合试验的,可不算咱们所里的人。”
“别这样嘛,我也为所里的攻关做过贡献啊!我这不正做着贡献吗?”吴炜央求着,又重新坐下,在电脑面前干活,一副努力贡献的模样。
小组长趁此机会悄然地离开了,待吴炜发现,遗憾地唉声叹气起来。
迟硕在一旁嘲讽道:“行了行了,你这做贡献还现眼的行为,一看就不够先进。谁要跟你联谊?好好干活吧!”
经迟硕这么一提,这位上午才从试验中心来到他们的实验室配合做稳定性试验的工程师才安静下来。冯子凝一直坐在工位上干活,听他嚷了半天,终于得了清净。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后,冯子凝将刚写完的代码保存,站起身若无其事地伸了一个懒腰,确定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工作,无暇注意旁人的行为。他重新坐下,更换笔记本的网络配置链接互联网,使用已注销的账户登录schoolguy后进入覃晓峰的主页。
经过两天的时间,覃晓峰的最新活动依然是上回发布的那一条状态,而这条状态下已经有了新的评论。
温宗乐:大神,去不去?把CE的妹子搞过来!
王召兴:温宗乐 搞你妹,CE没妹子,明显想从我们这里捞人!
孙励:咦?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郑涛:加油!
霍一鸣:你还联谊?你不是有蒋女士了吗?
包新杰:工会这么搞,未免太好笑了。把我们这群男的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