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禾无言地推开一边门用手撑住,让其余四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了。
一个小卖部老板撬了城北亲王的墙角,毕禾觉得很有意思。
但他不是来看八卦的,红毛大哥冲进柜台里把四眼老板提溜了出来,光头大马金刀地往那里一坐,嘴里斜斜叼只烟。
其他三人也从兜里掏出烟。
连带着小老板一起,五个人齐刷刷回头看毕禾。
毕禾面不改色,伸手拿起旁边货架上的棒棒糖,拆了包装丢进嘴里。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百花香……
“胆肥啊你!”光头怒喝一声,一脚将小老板踹翻在地,“知道那是谁的女人吗?敢挖我们小少爷的墙角?!”
他带来的人就是来当打手的,见状纷纷上去买一赠四。
毕禾混在里面,也伸出脚踢了踢小老板的小腿。
小老板噗通一声跪了。
毕禾:“????”
他好像没用力。
“我错了!你们饶了我吧!”小老板痛哭流涕,眼镜都歪了,“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的,大家都是男人,都懂啊……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不敢惹你们啊,饶了我吧!”
毕禾默默地退到了门口。
“梅友乾!你不要脸!”然而一阵旋风突然破门而入,差点把毕禾撞飞到对面墙壁里去。
进来的年轻女人白裙粉鞋,看起来娇滴滴的,却冲到小老板面前连扇十个巴掌。
“你简直不是男人!败类!人渣!”
毕禾:“……”
光头:“……”
女人将小老板揍成了猪头,转头看向吃瓜的几人,站起来理了理裙摆,一撩头发风情万种地问:“朗诚在哪儿?我要见他。”
毕禾完成了一单史上结束最快的工作。
他准备的一串诸如“吃了熊心豹子胆”“看你还敢不敢”“就你那【哔——】样”的话,全都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但他一点也不惆怅,毕竟兜里多了好几百块钱呢。
他摸了摸口袋,寻思着要不还是去染个永久的黑色吧。
然而回忆了一下从前英俊的自己,还是舍不得。最后难得去了商场,在导购微妙的目光下买了一大罐黑色发蜡。
随后在商场的洗手间里换了衣服,将代表着尊贵身份的骷髅t恤装进来时带的口袋里,打道回府。
他先回了筒子楼,终究不忍心踹醒拉肚子拉到虚脱昏睡的麻杆,将拿到的钱抽了两张出来,剩下的全塞进他枕头下面。
麻杆睡得跟死猪一样,身都没翻一个。
毕禾想了想,将口袋扔回床上,鸭舌帽摘下来扣在麻杆脸上,空着手出去了。
倒班的小姑娘又碰巧下班回来了,胖胖的脸看着毕禾笑:“新造型帅啊。”
毕禾道:“那你快多看两眼。”
小姑娘:“?”
毕禾嘻嘻笑了声,摆摆手走了。
王婆婆晾的衣服又没拧干,滴了毕禾一脸水。于是原本已经走到楼下的他又跑了回去,把王婆婆仅有的两件衣服戳回来,拧巴拧巴不会出水了又给晾了回去。
正巧这时身后门开了,王婆婆大喝一声:“干啥呢?!”
毕禾拔腿跑了:“不用谢!我叫雷锋!”
一路跑了好远还能听到王婆婆的骂声。
毕禾双手踹在卫衣兜里,走路的时候背总挺不直,斥重金染的黑发也救不了的吊儿郎当。
走出筒子楼时对面网吧门口又打起来了,相熟的网管抄着凳子跟在一个人后面追,嘴里连环脏话一个字都没重复。
前面跑那人冲过马路来了,网管看到毕禾了,张口就要喊,毕禾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人从毕禾面前跑过,毕禾默默伸出一只脚。
网管对着摔倒的人猛揍:“让你不给钱!让你不给钱!”
毕禾再次深藏功与名地走了。
走到破旧的公交站,几个人蹲在站牌下吞云吐雾,路过的小姑娘都要绕着弧线走;毕禾远远走过去,都是眼熟的脸。
“去哪儿呢?”叼着烟的男人朝他喊,“这啥新造型?!”
“低调,成熟,和优雅。”毕禾道。
男人嗤笑一声,扔给他一样东西,毕禾一扬手接了,又是根棒棒糖。
“出去啊?”又一人问,“157刚走,来唠嗑会儿?”
“不了。”毕禾道,“我不坐车。”
说着他就要走。
“禾子!”身后的人叫他,毕禾闻声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