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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恃爱而骄 作者:以适

    他不敢。

    更何况人家一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二也没对他图谋不轨。算命的说他这辈子都是有惊无险,车祸都没死成,这次先试探试探总没错。

    江淮沉默了一瞬,抬头看着来人:“好吧我承认,我听见了一点儿,但是听得不太清楚。”

    “一点是哪一点?”

    “谋财害命。”

    那人忽然就笑起来:“你这人还挺大胆的……王哥,你们放开他吧。”

    江淮身后几个身材壮实的大汉立刻松手,“小季,现在怎么办?他不会去报警吧?”

    “来不及了,我那最后一个电话就是让我朋友报警的。我算是个公众人物,出了事你们会比较麻烦。”江淮故作可惜,叹了一声气。

    那人漫不经心地朝他看过来:“你还是个公众人物?”

    “我是江淮。”

    席谨河带着警察局的人正在封路,几百米的小道,已经封的差不多了。这个地方偏,几辆警车都停不下,一辆接着一辆地停地七歪八扭,只是依旧剑拔弩张。

    警灯红蓝色光在夜间交替闪着,比街边昏黄路灯更具震慑力,刺眼而夺目。

    季衡棠一群人团团围着江淮出来了,他高了江淮一个头,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衬衣,板着脸,活像手上抓着人质的。席谨河顿时脸色铁青,周围人声嘈杂,他站在原地,喊了一声江淮的名字。

    他本来就是众人的焦点,这一声显得极具辨识度,两方的人瞬间静了,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席谨河生气了。

    江淮愕然停滞在原地,心脏猛地向上窜了窜。他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原地,他攥紧了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席谨河亲自来找自己的这件事他想过,但真的没敢多想。这个念头几乎在冒出的瞬间便被掐断了。但今夜越过重重人群,他确确实实站在那里,看过来的眼神愤怒而担忧,只是没有爱。像是普通认识的朋友,一点藏着掖着的东西都没有,大大方方地敞开着。

    那点喜悦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让他羞愧地几乎不愿面对。

    “我是席谨河,你们放了他,想要钱,我给你钱。”席谨河的声音低沉而冷静,跟着他一道过去的警卫队队长皱着眉头想说话都被他禁止了。“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答应你。”

    他领着千军万马,宛如坠凡的神灵,万分耀眼。

    他以退为进。

    几位大汉看到这个场面,不免都有些双腿打颤。

    “小季,这……”

    季衡棠向他们点了个头,哟了一声,小声地问江淮:“这个席谨河是那个席谨河吗?”

    “世上还有第二个席谨河吗?”江淮摇了摇头,苦笑:“怎么,你知道席谨河,不知道我?”

    “还真不知道,我没读过几年书,早早就出来工作了。”他抬手撞了下江淮的胳膊:“那件事我能不能改为找他?”

    “那你绑他。”江淮道。

    季衡棠撇了撇嘴,用手做喇叭状:“席谨河!如果你想要他的命,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警卫队队长几乎立刻开口:“放了人质!你们没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

    “谈不谈的由席社长说了算,如果你们觉得他死了也没有关系,那就请便吧!”季衡棠戳了戳身边的江淮,把他搂在臂弯里,这回不像犯人与人质了,倒有些强抢民女的意味。

    江淮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你还是放弃吧,席谨河怎么可能为了我……”

    “我答应你。”

    席谨河连犹豫都没犹豫。

    季衡棠推了江淮一把,那群警察向后退出几十米,留下席谨河独自站在原地,带着可怕的压迫感。

    江淮一身狼狈,他往前慢慢挪了两步,又大步走上前,一头扑进席谨河怀里。

    “你怎么会来……”

    “受伤了吗?”

    他摇头。

    席谨河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叶礼给我打电话了,你回去加一千字检讨书,不准偷懒,现在去李队那里去,让弘历送你回去。”

    “我不要。”江淮一把扯住他,丝毫没有刚才慷慨就义的一丝勇气。他难得地严肃了一回,板着脸,“席谨河,这件事与我有关。”

    季衡棠对他没有恶意。

    江淮当真听见了不得了的消息,加上主人公的鼎鼎大名,听起来便更加惊心动魄。

    季衡棠的目标是海溪地房地产商。他们都是外来务工者,在新楼盘的施工地工作。随着工作的展开,他们这才发现,海溪地不仅强占强拆民房建违章建筑,甚至还导致了强拆房里一位女士的终身残疾。季衡棠和几位工友十分不满,上报警察局只会被驱逐出门,给政府有关部门写信,依然如石沉大海。

    季衡棠说,他已经打算不顾一切地做这件事,如果江淮没有出现,明天的头条或许就是海溪地房地产老总被绑架的新闻。

    江淮嚼着他的名字,有些好奇的问他:“这不是个好办法,你还这么小,值得么?”

    “对你们来说,没有利益可得的东西都是不值得的。”季衡棠冷冷道:“你连发誓都不敢。”

    “因为我不想欠别人的,而且说谎是个不好的习惯,会上瘾……好吧,既然你告诉我你的秘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个。”江淮一字一顿:“我怕生无所归而死无以为坟……”

    “什么意思?”

    “其实它前面还有一句话,加上的一个完整的意思是:我离开故乡跋涉千里,生无归宿,死亦无墓地。”

    季衡棠的笑僵持在脸上。

    “但我可以帮你。”江淮话音一转,仿佛卸下肩上千斤重担——

    “我是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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