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副急吼吼又难看的吃相,陆家看了会作何感想?
因此他淡淡地说道:“侄子多谢二叔关心,不过侄子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况大夫也说了,让侄子多走动才好。”他无视白仲轲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因此明日之约,还是不劳烦二叔了。”
白仲轲没想到,这小兔崽子竟然还敢反驳他,因此越发的不喜了,只是又想到对方蒙陆少爷邀约,不得不按捺下不悦,好声好气地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二叔送你过去罢。”
白仲轲想,让白衡去也无妨,左右对方只不过是个十岁小童,也不懂商场上那些道道,便是对方在场也无碍。
他自觉自己已经退了一步了,白衡该识相才是。
可白衡哪里会如他的意,当下便淡淡的婉拒了,“二叔有所不知,听闻陆少爷有个规矩,帖子上写明了请谁,那便唯有那人能够入园,侄子恐怕二叔明日进不去。”
其实陆祈这规矩,是日后才立起来的,毕竟如今的陆祈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小童,谁会理会他的规矩呢?
但是这并不妨碍白衡把陆祈的规矩搬出来说道,只要能阻了二叔的念想就行。
白衡知道,二叔想要攀上陆家,就不会做出让陆祈不喜的事儿,对方听闻陆祈有这规矩之后,应该就会放弃一同前往的想法。
果然,白衡就见二叔愣了愣,眼中闪过犹豫和挣扎,一会儿后才恨恨地说道:“既如此,你便自己前去罢。”语毕,一甩衣袖转身就离开了。
白衡在后面望着白仲轲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没想到二叔倒是有眼光,知道陆家是一块香饽饽。
看来外出跑了几趟,二叔的眼界倒是开了。
只是眼界开了的同时,野心也跟着膨胀了,开始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白衡摸了摸手腕上的串珠,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杀机,二房胆敢和萧柔安勾结暗害他的母亲,这一笔帐,他一直没有忘记。
不急,等他处置完萧柔安,再来和二房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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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白衡早早的就起身了,白芷领着丫鬟侍候他漱洗更衣。
白衡半闭着眼,眼角突然瞄到一道身影靠近他,身影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曾经他很喜欢这香气,可如今这香气却只令他做呕。
因此他睁开眼,转头望向靠近他的丫鬟。
丫鬟的年纪比白芷小一些,却已经隐隐透出一股明媚俏丽,一双大大的杏眼眼波流转,笑起来唇边还有一个小梨涡。
此刻丫鬟嘴边噙着淡淡的笑容,梨涡忽隐忽现,更显得娇俏可爱。
只是此刻的白衡却再也无法欣赏这样的美丽。
因为他还记得,前世在他闭眼之前,这丫鬟是如何依靠在白衍的怀里,冷眼看着他毒发。
他还记得丫鬟口口声声自己辜负了她的深情,幸而有白衍的柔情抚慰了她的心,才叫她不至于过度伤心。
白衡当下听了真是啼笑皆非,那丫鬟以为她是谁呢?难道一个丫鬟对自己有意,自己就得回报不成吗?
可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那个丫鬟就能不顾多年的情谊,对他这个主子痛下毒手。
白衡真想把那丫鬟的胸膛剖开来,看看对方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纵是他无法回报对方的感情,可他自认对丫鬟历来宽厚,就算不是爱情,一同长大的情谊难道就不是情谊了?
白衡甚至连她们的归宿都放在心上,替她们打点好了未来,他无意收她们为妾室姨娘,而是要替她们找个好对象。
可他的一片苦心,这丫鬟不能体谅。
白衡想,既然对方不能体谅,念在对方服侍自己多年,干脆就让对方离了自己,去找一个更加合心意的主人罢。
至于一个丫鬟被原主逐了出去之后,会有何下场,这些白衡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上辈子他为了对方操心,却只换来一碗毒1药,他又不是圣人,还对毒死自己的帮凶和蔼可亲。
思及此,他便避过了对方想要替自己整理衣襟的双手。
他的避让,让那丫鬟的手落了空伸在半空中,那丫鬟愣了愣,神色不禁有些尴尬难堪。主子不愿意让她近身服侍,这对一个贴身丫鬟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
因此那丫鬟的脸色迅速涨红,眼眶也隐隐含了泪水,面上表情又委屈又无措。
白芷见状也是疑惑得很,主子历来最信任她们几个,而且近身服侍的工作也一直是她们几个负责的,为何主子今日突然对白芍如此冷淡?
只是主子没发话,白芷也不好擅自开口,只能用眼神暗示白芍先退下。
不管如何,主子表明了不愿意让白芍近身,她们做丫鬟的自然得有眼力见才行。
谁知白芍却愣愣地呆站在原地,只拿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主人。白芷不禁有些动气,又狠瞪了对方一眼,眼中满含警告,白芍见状,这才不甘心的退了开来。
其他几人见气氛不对劲,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卧房内一片寂静,气氛凝重得很。
待到白衡换好衣裳,领着丫鬟准备前去用膳,就在他走到门前时,突然停下脚步,恍如不经意地说道:“白芷,今日起白芍降为三等丫鬟,往后不许进里间侍候。”
走在最后的白芍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眼泪扑簌簌地直掉,嘴里不断说着求饶的话语。她怎么都想不到,为何少爷突然厌弃她了?不仅不让她近身,还要把她赶出房间。
对于白衡突如其来的吩咐,白芷只是微微一愣,很快就应了下来。
白衡点点头,继续朝着前厅走去,彷佛身后的哭喊和求饶声不存在似的。
第7章 第七章 兄弟相称
白衡用过早膳之后,便启程前往陆家。
抵达陆家的时候,陆祈已经端坐在正厅里,白衡一走进来就见到坐在主位上的陆祈。陆祈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袍子。
初春的早晨还是有点凉,陆祈自幼身子骨不好,因此就算是三月天,还是穿得比常人多一些。
白衡见到陆祈穿得这样厚实,眼神闪了闪,没想到对方的身子已经虚弱到这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