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森说:“你没头没尾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咱柳主任不放心,舍不得你,还想来慰问慰问你。”
他这么一说,郝乐山更不好意思了,说:“其实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不能在咱们那儿再干下去了。”
这回柳江元开口了,问:“为什么?”
“不能说,但是真的不能干了,我不在那儿,对你们反倒是好事儿。”郝乐山挠了挠头,看起来情绪非常低落。
他这样说,众人更好奇了,柳江元问:“有什么苦衷是不能说的?”
“能说的那就不叫苦衷了主任。”郝乐山还是叫柳江元主任,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特别喜欢咱们办公室的人,也喜欢那儿的氛围,但是真的不能干了……”
这一路亭台楼阁,叫车上的一众乡巴佬都开了眼界。蒋森道:“胖子,你住这地方神仙估计也羡慕。”
“羡慕什么啊?”郝乐山似乎是真的有苦难言,发了句牢骚,说:“唉,看着光鲜亮丽的,其实……”他又不说了。
柳江元把五菱之光停到郝乐山的奔驰旁边,一对比,显得他这公车像是从垃圾站里淘出来的似的。
郝乐山家里的小院子花花草草打理得非常好,龙二跟着一路看,问:“这里的阵法布得很好。”
“那是我二爷爷弄的,我们家这些花花草草都是他弄的,养得特别旺。”他一边跟龙二答话,一边用指纹开了门锁。
后面的人一嘟噜跟进去,他家里装修得古香古色,有个阿姨正在里面做晚饭,看到他们进来问:“少爷,客人们要留下来用饭吗?”
“留,多做点儿,我兄弟饭量大。”郝乐山说。
“别别别,不用了,我们坐一会儿就走。”柳江元连忙摆手。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郝乐山给阿姨打了个手势,她领命又重新进了厨房。
龙二打量着他家里的装修,说:“屋里也布了阵。”
“都被你看出来了,还算什么阵?”郝乐山给他们倒了茶。
蒋森接过茶杯,说:“你这修仙世家真是货真价实,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唉。”郝乐山又叹了口气,说:“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坏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又非得硬往一块儿凑,其实烦人着呢。”
蒋森跟他开玩笑:“要是让我住在这儿,烦死我也愿意。”
“你也就是说的好听。”郝乐山说:“要是真让你住这儿,保准你三天就烦了。”
柳江元还是想问他辞职的事,说:“乐山,是家里有其他安排了?还是遇到什么阻力了?你跟组织说,我们办公室里带上神兽大人六个人,总能想出解决办法的。”
“主任,这事儿真解决不了。”
龙二的眼珠子就没停过,一直在屋里的各个角落转,过了一会儿问:“你们家供奉囚牛?”
郝乐山点点头:“听我爷爷他们说,我祖宗机缘巧合受了一次囚牛大人的恩惠,后来我们家因此发迹,就一直供奉着他了。龙二哥,囚牛大人是你大哥吧?”
龙二点点头:“他怎么会帮到你们?”
“我爷爷说当年我们祖宗是个瞎子琴师,一直在酒馆饭店之类的地方卖艺,吃了上顿没下顿。囚牛大人去酒馆里吃饭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弹琴,说他弹得很好听,两人就聊起来。后来囚牛大人说‘没什么好送你,正好别人送我一丸丹药,说是治百病,我无病无灾,便转赠给你吧’。”
“然后你祖宗的眼睛就好了?”蒋森问。
“不但眼睛好了,而且还凭空多了一身灵气,当时那药他是当糖丸儿胡乱吃的,后来也不知道遇到什么机缘,入了修仙道,才知道当时点拨他的是囚牛大人,我们这一家子才传承下来。”郝乐山最后总结:“也是踩了狗屎运了。”
蒋森转头问龙二:“你跟你大哥关系怎么样?能不能问问他那药还有没有?”
“这都多少年了,有也肯定过期了。”郝乐山打岔道。
“我跟他关系还好,不过你哪儿不舒服吗?生病了?”龙二说着便在他身上来回检查起来。
“我没病。”蒋森叹了口气:“他那药能补魂吗?”
“估计不行。”龙二说:“他身上的药,一般都是太上老君炼丹剩下的药渣送给他的,他自己不会做药。”
“……”蒋森说:“他没事揣一身药渣干什么?”
“其实也不是药渣,就是残次品,他特别喜欢养生,就经常叫老君给他弄点药补补。”
蒋森:“……”
龙二见蒋森没有病,才放下心,问:“那你祖宗后来飞升了吗?”
“没有,他活了三百多年,没了。”
“你们家现在活得最长的是谁?”
他问到这儿,郝乐山的脸上现出一丝犹豫,顿了一下才说:“我祖爷爷。”
“敢问高寿?”这句是柳江元问的。
“三百一十八岁。”
龙二点点头,说:“那也快了。”
蒋森打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
龙二无辜地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柳江元见郝乐山去意已决,满脸的遗憾,说:“如果你将来还想回来,一定跟我说。”
郝乐山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答应了他。
“那我们先走了。”
“厨房都做上了,吃完饭再走啊。”郝乐山挽留他们。
“不用了,你嫂子在家做饭了。”
蒋森他们也表示不用了,一行人正推让着,郝乐山家的门忽然滴一声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看见他们,说:“小山的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