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蒋森又说他。
龙二道:“你在外人面前凶我。”
“那你还在外人面前无理取闹呢,人家冬冬什么也没干,凭什么让你问那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因为你对她好。”
蒋森说:“我对你不好?”
“你只能对我好。”龙二坐起来。
“我凭什么只能对你好?我想对谁好对谁好,爱对谁好对谁好。”
龙二又不高兴了,像头愤怒的小狼狗似的,眼珠向上瞪着他。
蒋森也皱着眉看他:“怎么着?想打我啊?”
龙二摇了摇头,瞬间又怂了,眼里有泪花儿似的,臊眉耷眼地说:“我舍不得。”
“……”蒋森觉得有点肉麻,又说不出别的话。
龙二紧接着又说:“求求你只对我一个人好,行不行?我也只对你好。”
“……”蒋森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连话也说不利索了:“你别总这么……”
龙二坐在长椅上,忽然抬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到了他的肚子上。
“……”蒋森推了推他,没推开。
龙二说:“你再推我,我就哭了。”
“……”蒋森只好举手投降:“你赢了你赢了……”
早晨七点多钟,天光大亮,南山区引魂使办事处里一片寂静。蒋森看着电脑里的默片,龙二枕在他腿上睡着了。
郝乐山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他今天的活儿早,一掀帘子看见屋里的温馨场面,主动向他们发出了单身狗的攻击:“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龙二在他的叫喊声里岿然不动,蒋森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活儿干完了?”
“嗯,我突然发现这行儿的另一个缺点,工作时间非常不固定,太不人道了。也就我们冬冬天生丽质经得住摧残,要是搁普通女孩儿身上,早就内分泌失调脸色蜡黄了。”
“冬冬知道她不经意间就变成你们家的了吗?”蒋森说着轻轻拍了拍腿上龙二的脸,低声说:“起来了,回家睡。”
郝乐山又经受了一波双身狗的暴击,内心非常不平衡,说:“惨无人道!”
龙二睡眼朦胧地醒过来,坐起来眯着眼又打了一会儿瞌睡,说:“腰疼。”
“这么睡就得腰疼,下回去里屋床上睡。”
蒋森站起来拿上两人的外套,对郝乐山说:“那你接着在这儿值班吧。”
“惨无人道!”郝乐山又说了一遍。
龙二一出门被冷风打了个寒颤,蒋森发动起小电驴,先打开了暖气,说:“别在车上睡,小心感冒。”
“没关系,我带了感冒药。”龙二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盒感冒灵。
“……你不会是把昨天我给冬冬买的那盒儿给揣走了吧?”
龙二笑着点了点头,又给揣了回去。
蒋森:“……”
刚下过雨,空气非常湿|润清新。
蒋森把车子停到牛肉丸子的摊位前,两人顺路吃了个早点。
“我今天上午要补觉,你要回麒麟那儿待一会儿吗?我把你送过去?”蒋森看着埋头苦吃的龙二问。
“不要。”他果然说。
蒋森便没再强求。
这一觉一直从早上八点睡到中午十二点。蒋森躺在床|上叫了个外卖,叮嘱龙二记得开门取餐。
他重新睡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便被电话吵醒了,柳江元在那边心急火燎地说:“小蒋,你快去东篱村看看,乐山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砸伤了!”
“啊?!”蒋森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问:“怎么回事?”
“他去办的那个目标是个拆迁钉子户,强拆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他自己给砸里头了。”柳江元说:“我这边马上还有另一个任务,你能不能先去接他?”
“能能能,你先忙,我马上过去。”
蒋森套上衣服出来,龙二正在客厅里吃午饭,听见动静抬头看向他。
“你自己在家吃饭,办公室出点事儿,我过去看看。”
龙二咽下嘴里的饭,说:“我吃饱了。”
蒋森看了他一眼,估计以他的尿性也不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便说:“那你跟着吧。”
电驴太慢,他俩这次出门打了个车。
到东篱村时,入目到处是拆迁留下的破砖烂瓦。蒋森快跑了两步,一边跑一边给郝乐山打电话,那边也不知是被砸昏了还是在任务状态,一直没人接。
事发地很好辨认,周围全是围观群众。
目标的尸体已经被人刨出来,正摆在一张麻包片上,头上被砸得面目模糊,身上像是散了架,上面蒙了一层灰尘,完全没有生机了。他的肉|身好好摆在这里,魂魄却不知哪里去了。
跟着蒋森他们前后脚到的,还有一辆救护车。死者的妻子骑着一辆电动车赶回来,看见丈夫血肉模糊的样子,嗷的一声哭出来。
蒋森脚踩在废砖上喊:“郝乐山!三胖!你哪儿呢?!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