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幌子?”
“现在那边的……那边的军部,把持了纳维星区,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足够震动对方高层的理由,把我们的人送进纳维。我认为,这就是一个足够震动对方高层的理由。”
斯达本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道:“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纳维军区总部,情报处。
“二十四岁,名或者姓是因特伦的人,最高议院里确实有一个。因特伦·吉恩斯,这是图像。”
情报处的负责人把虚拟屏转向费恩和艾德里安,费恩只看了一眼就立即道:“没错,是他。”
“这位吉恩斯先生,在最高学府上学时积分排名很高,表现不俗,但一直没有明确的资料显示他倾向于哪一边,他平时亲近的教授也多是中立派。毕业典礼上,他接受‘蝶’的建议进入了首都星质检局,一年后进入首都星临星的分议院工作,在那里业绩亮眼,后来最高议院的……呃,”负责人尴尬地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艾德里安,改口道,“最高议院新晋了一个列席议员,这个……他,他年纪比较轻,组建班底的时候,挑了好几个下面议院的年轻人上来——估计怕年纪大的在他手下工作关系尴尬吧,总之,里面就有这个吉恩斯。总的来说,是个很幸运的人。”
“他在学校时有亲近的教授。”艾德里安若有所思道,“有具体名单吗?”
“有的。我知道,我们已经对比过了。这几位表面上中立的教授,全部都在我们刚刚从学府星拿到的那份名单里。”
“原来如此,这就很好解释了!”费恩恍然大悟地用拳头砸向另一只手的手心,“这个人很可能在校时就是学校里‘标本’分部的人——哦,算算时间好像在这个组织壮大之前,那也有可能他亲自参与了‘标本’的学府星分部的建设,他甚至接触了一部分教授,那份名单他们很可能早就在整理了。他一路这么巧合地进了最高议院,我才不信是运气,背后肯定有身处高位的人在帮他!指挥官,我说……”他凑近艾德里安,低声道,“他可是那位亲手挑进最高议院的,这次也是跟着那位去的校庆,你觉得会不会是……”
“不会。”艾德里安断然道,“他背后的人帮助他接近钟晏只是因为钟晏位置够高,而且年轻,那些老头子可不会招这么年轻的班底,只有放在钟晏身边才不扎眼。”
最高议院里面居然有一个“标本”的人,还是如此敏感的位置,情报处负责人一时听住了,口快地顺着艾德里安的话道:“那钟晏议员他……”他刚起了个头,就见费恩大惊失色地在艾德里安身后拼命冲他摇头摆手。
来不及了。
那负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本在艾德里安手里的陶瓷杯贴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在他身后的墙上砸得粉碎。
“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我说过多少遍?!你们有没有脑子?!”
第十二章 全民禁忌
“指、指挥官……”过来传信的少尉刚到门口就撞到艾德里安大发雷霆的现场,仔细一听内容,居然是有人踩到了指挥官的“绝对雷区”,顿时恨不得转身离开,不要趟这趟浑水才好。
整个纳维军区——哦不,就连纳维星区的每一个普通居民都知道,他们的总指挥官不是一个苛刻的上司,相反因为他年纪轻轻,平时和普通士兵、普通民众们相处也没什么架子,在纳维的威信很高。他很少发火为难下属,就算有什么生气的事,很多时候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就是有一个“绝对雷区”踩不得。
那就是远在联邦的另一头,那个繁华的首都星上的“那位”。
听说指挥官刚刚来到纳维时,只不过领着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衔,职位很低,那时候整个联盟都在八卦双子星决裂事件,就连偏远的纳维也不例外,总有人去问艾德里安关于“那位”的问题。在艾德里安数次翻脸,并且明确表示“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之后,大多数人都识趣地不再问了,但当时有一个与艾德里安平级的年轻小队长,因为战斗风格凶悍,在那一片颇有一些震慑力,他没把这个刚刚走出学校、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个大少爷不过是身世唬人,那学校多半也是家里砸钱去的,如今都和家族闹崩了,也就没什么值得忌惮的了。
终于在有一次他当众问出了“你到底有没有和钟晏上过床”之后,艾德里安掀翻了桌子,在满场静寂的食堂里骂道:“老子跟你祖宗十八代都上过床,生出了你这么个傻逼东西!”
联邦最高学府的军事学院有各种战斗力榜单,其中有一个综合性榜单叫做单兵作战排行榜,综合了所有单项数据,排出了综合战斗力的排名。这个实时更新的榜单,艾德里安最后的一整年都保持在榜首,创下了半个世纪来的最长榜首记录,这就是为什么军事学院都尊称他首席。
这个榜单的含金量有多高,偏远的纳维星区无从知晓,但那一天之后,他们身体力行地感受到了。
在这个混乱落后的星区,拳头硬才是硬道理。有打架可看,大家都是喜闻乐见的,甚至自发围成了一个圈,人肉围成一个临时擂台。
费恩想要冲进去拉架,被围观群众拦住了,大家笑嘻嘻地制住他,叫他不要扫兴。
“扫兴个屁啊!你们不拦着准备给那个白痴扫墓吧!”费恩双拳难敌四手,没法靠近,只好高声喊道:“老大!下手轻点啊!别出人命!”
一开始没人当真,五分钟都没到,人群就慌了。那个小队长已经成了血人,脸色发青,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就不行了,但没人敢上前——刚才有两个看着形势不对的小队长手下的队员上前,一个两下就被折断了胳膊正躺着叫唤,一个被踹出去倒在墙角,现在还没能爬起来呢。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出身首都星大家族的少爷打起架来这么凶狠,好在他似乎是理智尚存,那小队长彻底没法动弹之后,他也没有要了他命的意思,而是看向了人群。
“我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他的脸上还沾着血,一身的煞气,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刚才还热闹看戏的人群鸦雀无声。
“给这废物送医院,医药费算我的。”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人,招呼费恩道,“走了。”
那小队长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好些日子才救过来,因为这事,艾德里安还背了一个处分,但也一战成名,没多久就被调到了实战组,开始屡屡立功,一路越级高升。
后来也发生过几起别人有意或是无意犯了这个忌讳的事,无一例外地下场惨烈,等到艾德里安坐上了那个军部最高的位置,这已经成了整个纳维区的生存法则里最重要的一条,再也没有人敢触他的逆鳞。
“进来。”费恩眼尖地看到了那个小少尉,连忙喊住他,“你有什么事?”
艾德里安勉强压住了火气,把注意力转向刚进来的人。
那个少尉战战兢兢道:“楼上……楼上的会议室让我下来催指挥官。”
“我先上去了。”艾德里安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你们继续吧、”
他离开之后,情报处负责人直接软在了椅子上,惊魂未定道:“妈呀,吓死我了!”
费恩道:“他这还是给你们文职面子,换了随便哪个武职,人可能已经在医院了。啊,上一次因为这事他动手把人揍进医院也就是三年前的事,不长啊,你怎么不长记性啊?”
“我真是顺口啊!”负责人欲哭无泪道,“他自己都说了那么多次!我还以为他们见面之后关系有所缓和呢!”
“没缓和,我看更差了。”费恩没好气道,“亏你还是搞情报工作的。”
“说到这个,西斯特副官……”负责人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问,“你们离开学府星之前,咱们指挥官不是过去对方飞船上谈罚金的事吗?怎么,谈崩了?”
费恩斜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整个联邦都知道了呀!婚配系统里他们俩的名字还挂在一起呢!现在每一秒都有人在刷婚配系统,看看他们那行有没有被撤掉。”
“哦,这两天在飞行中,信号不太好,我没怎么看。现在舆论都怎么说?”
“都在猜这罚金是有多高,指挥官居然要去和对方商量,而且商量了居然还没有结果,莫非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交不起?”
虽然那天前往钟晏的私人飞船的车里,坐着的是钟晏不是艾德里安,但费恩知道,他们两人是私下碰过面的,肯定是谈过相关话题的。闻言他也有些疑惑了,“不至于吧……离婚类别的罚金能有多高啊?单倍顶天了十万?十五万?不可能,三十年前有个列席议员拒绝和一个首都星的贵族大小姐结婚,那桩婚事的罚金也不过单倍九万多,这是目前为止的最高纪录了。哪怕单方拒绝,翻五倍,对他们俩也都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数额吧?”
负责人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蝶’故意抬高罚金为难指挥官啊?要真是单倍一两个亿那种……咱们众筹也给他凑出来啊。”
费恩翻了个白眼,道:“真有这么高我们乐都来不及,直接公布这个消息,舆论就能把‘蝶’喷死。再说了,你以为一两个亿他交不起吗?我们这些年抢——咳,打击的罪犯少吗!”
纳维的军部不缺钱,负责人身在其中,还是深有感触的,只是这就使事情更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