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怀孕是好事,你怎么悻悻不乐的。”
“嫂子,我也知道这怀孕是好事,可敏姐儿如今不过才堪堪满十五岁...”
“这有啥,我朝不是没有十三四岁就嫁入生子的女子,他们不是都好好的吗。”知道水娟担心的什么,乌廷芳柔声的安慰着水娟。“你呀,就是穷担心!”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水娟不依了,爱娇的瞥了一眼含笑不语的乌廷芳,自己率先泄了气道。“敏姐儿到底是我教养出来的,我待她就跟亲闺女似的,怎么会不担心呢,我是怕敏姐儿身子骨一向比常人娇小,怕到时不好生产。”
“你这担心也有礼,要不嫂子我给敏姐儿找一位精通妇科方面的太医,让他前往扬州林家,和几位擅长膳食调养的宫娥们一起照顾敏姐儿。”
一听这话,水娟顿时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既如此那就谢谢嫂子了。”
“说什么客气话呢。”乌廷芳白了水娟一眼。“对了,我听说你家那位弟妹,年初的时候生了一位姐儿,听说是跟着你家元姐儿的名字排的,叫什么初春,还是叫阳春的。”
“是叫阳春。”听乌廷芳问起了这事,水娟脸上露出一抹不虞的笑容。“当初这姐儿出生时,那贾老太太就一个劲的在那嚷嚷道,说这姐儿出生在大年初二,是位有福气的,如果不是元姐儿已经叫了元这个名字,她定要为元姐儿娶这么个名字。”
“还有这等事。”乌廷芳讶然的挑眉,宽慰水娟道。“这贾史氏可真够好笑的,就算元姐儿没被皇桑取名,这二房的女儿又何德何能叫怎么个名字,元同初、始,这不正好应在大年初一出生的姐儿身上,她一个大年初二出生的姐儿,有那个命承受这福气吗。”
“可不是,反正我冷眼瞅着,这阳姐儿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说道这,水娟叹了一口气,像似嘲讽又像似怜惜那条估计不能在世界停留多久的小生命了。“这孩子生下来就有气疾,偏我那为人短视的弟妹将孩子裹成球儿不说,还在屋子里烧炕、加碳盆子,硬生生的把寒春变成了烈夏,这不,前儿晚上发起了高热,我让恩侯连夜进宫求了太医来,连太医来了都摇头说,这孩子多半是要夭折了...”
“这么严重吗!前儿我身旁伺候的秋兰倒是给我知会了一说,说是恩侯进宫了,说侄女病了,求一位太医去府上诊治,倒没曾想居然是这原因......”
乌廷芳拍拍水娟的手臂,轻巧的转了一个话题。“前不久,江南织造刚送来一批金丝软烟罗和滚雪细纱,我特意给你留了几匹颜色好的,你随我去瞧瞧,正好再选几匹质地入柔软舒适的贡缎给瑚哥儿、元姐儿还有你这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小哥儿做几身衣裳。”
“哟,那敢情好,料想嫂子选的都是上上等的,都是好的,我就再挑些其他的吧。”
“我库房里还有今年年后詹事府送来的一些青缎、素雪绢,你一并去瞧瞧吧,觉得不错,我这做嫂子的就把它们加到公主的年例上......”
乌廷芳带着水娟去自己的库房挑选今年刚到的布料去了,等水娟选了一大堆的布匹和香料回家时,才刚踏进荣国府大门,便听到传来了哭声。
水娟略有所感,忙打发自己身旁伺候的人去问。这名叫莺歌的丫鬟是个伶俐的,很快就打听清楚、跑了回来,在扶着水娟小步走着时,小声的嘀咕道。
“二房的阳姐儿去了。”
“去了。”
本就对阳春的生不抱希望的水娟也忍不住怅然。“本宫怀有身孕不好前去,莺歌你取几匹本宫刚从宫里带回的素雪绢给二房的送去,对了驸马爷也在那二房那吗?”
“在,驸马爷在那会芳园呢。”
“嗯,那你快去吧!”
莺歌哎了一声,便取了两匹素雪绢,两匹颜色同样淡素的织锦罗绸,带着两位三等丫鬟,抱着布匹往会芳园赶去。到的时候,贾赦正在安慰着贾政,让他放宽心,毕竟连太医都早就说了要他们尽早准备后事,如今阳姐儿去了,早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都怪那短视的妇人,太医说了阳姐儿患有先天气疾,这妇人给阳姐儿穿那么厚,又烧炕又烧碳盆子,这不是活生生让阳姐儿喘不过来气吗。”
提起这茬,贾政就来气。
年初太医来荣国府为公主例行请脉时,顺便给阳姐儿看了一眼,明明都已经事先说过了,这王氏居然还明知故犯,说是怕姐儿冷,可今年根本就不冷,莫非打着荣国府不差那点炭火钱,使劲的折腾不成。
想到此处,贾政就是一阵无语外加厌烦。
这就是他嫡亲太太看好的好媳妇人选。怪不得当今皇桑当初看不上这王家的姐儿呢,果真如五殿下私下嘲笑的那样,史家这几代的教养女儿的水平真心让人不敢恭维...
贾政摇了摇头,正要拉着自家大哥的手一阵感叹时,莺歌撩开门帘,弓身进来说道。“驸马爷,二爷,公主刚从宫里带了太医和擅长照料人的宫娥回来,就听到阳姐儿去了,料想二老爷也知道公主如今怀有身孕,怕被冲撞了,因此特意叫了奴婢我,选了两匹素雪绢和两匹淡素的织锦罗绸给二老爷送来...”
说着,莺歌便让抱着布匹的三等丫鬟们将布匹抱了进来。
“哟,这就是一匹价值百金,每年只有二十匹的量进贡的素雪绢,别说这料子摸起来可真舒服。”贾赦笑眯眯地对贾政说道。“我说老二,你就收下吧,正好让针织房的下人给你跟弟妹裁两身贴身的里衣穿。这可是公主这当大嫂子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再假正经的推迟了。”
被假正经一词弄得哭笑不得的贾政无语的喊了一身大哥,见贾赦依然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示意金家的把两匹素雪绢和两匹淡素的织锦罗绸收好。
“大哥,你怎能说自家的弟弟假正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