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越久,亚历克斯就像是被人打通了什么穴位似的,说出的话越来越撩人。安塞尔有点不适应。
光说还不够,大皇子牵起安塞尔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深情地说,“这里,全是你。”
“……”
“我错了。”安塞尔真诚地说,“我不提以前的那些事儿了。”
“好。”
大皇子立即将人放开,站起身来活动筋骨。
安塞尔抿抿嘴,忽然问,“如果当时我没答应……你会怎么办?”
大皇子看他一眼,说,“继续等。”
“要是到现在都不答应呢?”
“那就一直等下去。”
“等到七老八十?”
“等到七老八十。”
大皇子将人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人,说,“如果你先死,我会把你的骨灰要过来带进棺材。如果我先死,我会要求埋进梅尔维尔的家族墓地里,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是你的人。”
这说的还挺恐怖的,安塞尔不禁说,“幸亏答应得早。”
帝国皇帝随身带个骨灰盒,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亚历克斯大皇子,不,现在应该称为皇帝殿下,对着自己的伴侣,轻笑着俯下了身。
安塞尔也笑着回应他。两个人都已经过了三十岁,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是亲人,也是朋友。吵过架,拌过嘴,闹过别扭,正常伴侣间会经历的事情他们都经历过,而且因为地位特殊,这些感情他们比其他人体会得更加深刻。但不论两个人吵得多厉害,都从未产生过分开的念头,兴许是知道就算意见有所分歧,彼此都是为了未来而考虑,所以多了一份体谅和包容。用老夫老妻来形容似乎不太恰当,但当安塞尔看向身上的亚历克斯时,却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男人越来越可靠了,那是一种岁月沉淀的味道,令人安心,也令人为之疯狂。
亚历克斯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微微眯起眼睛与他对视。安塞尔顿了顿,伸出手捧起他的脸,抬身吻上了那双唇。
“幸亏答应得早。”安塞尔喃喃着,重复了这么一句。
“想后悔?”亚历克斯挑眉看他。
安塞尔亲了亲他的眼睛,笑着说,“不想。”
傻子才会后悔。安塞尔不是傻子,所以,他早就决定要跟着自己的殿下过一辈子。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2
没什么意义的恋爱回忆录,最后被窝里的内容没拍到,给摄影师扣个鸡腿
☆、番外三 (埃尔维斯×威廉)
湾叶港是拉尔德亚克星系中比较古老的港口星球, 由于新时代航运方式逐步转化,湾叶港的港口生意逐渐淡化,加上星球位处偏远,没有商人愿意来这里投资, 住户们靠着一脉相承的手艺过着避世的生活, 在机甲时代的当下显得平淡而又富足。
这里也是许多追求宁静生活的人喜欢来的地方, 但大多在住过一两年以后就离开了,只有真正能安稳下来的人才会融入当地的生活中,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湾叶港的人也就习惯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的新鲜面孔, 也习惯了过不久以后,这些面孔又全部消失的事情了。
星球有百分之五十的面积全部是水, 剩下百分之五十又分为临海区和内陆区,真正土生土长的港口人是住在海边的,内陆区多是三四层的小房,提供给游客居住。
在星球上偏远的一角, 既不临海,也不属于内陆的宁静的地方,那在半年前才重新有人居住的宽阔的庭院里,再一次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
玻璃杯子跌落在地,碎成了好几片, 听见动静厨房里的人手上动作停顿了几秒,而后循着声音走了出来。
埃尔维斯坐在轮椅上,呆愣着看着地上的碎片, 从敞开的落地窗外吹来了一阵风,将他右腿膝盖下空荡荡的裤管吹得飘动起来。
威廉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而后去取了扫帚,走上前来清理碎片。
埃尔维斯拉住他的胳膊,哑声道,“我来。”
威廉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兀自将那些玻璃残渣清理干净,倒进了垃圾箱里。
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了半年,埃尔维斯失去了右边的小腿,已经无法在部队里继续训练,而威廉也提出了退伍请求,他们两个离开了零号部队,来到这里生活。
这里是威廉的老家,也是在搬到这里以后埃尔维斯才知道,原来威廉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这片土地是他爷爷留给他的,在所有兄弟姐妹中,唯独威廉没有继承到金钱,却独独拥有了这片庭院。这足有普通人家六七倍大的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住,不管怎样都显得有些冷清了。
埃尔维斯从来不知道威廉还有这样的出身,早在安塞尔建立零号部队之前他们就认识了,略懂手语的埃尔维斯主动做着威廉的翻译,两个人情同手足。埃尔维斯倒是与威廉聊过自己的出身,但威廉只是笑着,比划着岔开了话题,所以埃尔维斯一直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许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难言之隐,坐在轮椅上的埃尔维斯看着威廉安静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烦躁来。
他立即扭过头去,去看窗外的景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失去了一条腿,所以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医生说这是战后综合症,埃尔维斯却觉得不应该有那么夸张。他从来不是会苛求自己的人,在部队里也是公认的好脾气,他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意志消沉。
但心中的烦闷总是消散不去,他不得不暂时不去理会威廉,专心看风景。
如果一直注视着那个安静又平和的人,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地发脾气。埃尔维斯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有一次他差点就那么做了。那天威廉冒着雨出门给他买药,当他湿淋淋地回来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埃尔维斯产生了一种想把手中的盘子摔在他身上的冲动。
他不能那么做,如果当时真的扔出去了,埃尔维斯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可这种烦躁的感觉却日复一日地强烈起来,似乎有一颗不安分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并冒出枝丫,顶在他心口,刺得他又痛又难受。
他开始试着摔打枕头,在威廉不在家的时候快速推着轮椅到处跑,将自己狠狠地摔在草地上,但这些都不管用。每当他看到威廉平静的表情,就有一股火气顶在喉咙里,让他想对着威廉大声地喊出来。
然后威廉一定会一如平常地静静地看着自己。威廉不会说话,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都是埃尔维斯帮他跟别人交流的,埃尔维斯就是他的另一张嘴。他们是朋友,不管埃尔维斯做了什么,威廉都不会怪他。
这种认知令埃尔维斯更加难受起来。
不可能不自责,埃尔维斯知道,威廉是因为自己才申请退伍的。他是来照顾自己这个伤患的,威廉一个人承包了几乎所有的家务,在生活上对他无所不应,甚至还让他来住这么重要的房子。如果没有威廉,他埃尔维斯就要回到位于乡下的家,去寻找那些不知道究竟还在不在世的亲戚了。
当初在战场上他义无反顾地用一条腿和浑身的伤,救了威廉的性命,现在威廉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汇报他,这看起来是很公平的一件事。
但埃尔维斯总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