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进屋之后,坐在床边将邀月真君,也就是那个蛋掏了出来,想起自己之前那么钟情的真君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季沉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沉星真君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季沉顿时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手指塞了过去,沉星真君满意地吮了两下,不哭了。
就着这个动作,季沉也只有别扭地托着蛋看上两眼了,他害怕把蛋摔碎,东张西望了一会,季沉便试着小心翼翼地把那蛋也放进了摇篮里。
谁知道沉星真君仿佛有什么特殊感应似得,装着邀月真君的蛋一沾到摇篮,他就拼命放声大哭起来。
……
季沉无奈,最后他只有重新找了一床被褥,给蛋在自己的床头做了一个窝,再把蛋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并不知道邀月真君究竟是怎样的异兽,季沉握着太白真君给的仙丹也稍稍有些发愁,现在蛋还未孵出来,有仙丹也没处塞。
沉思了一会,季沉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喂食鲜血给沉星真君的法子,目光动了动,便抽出另外一只手,划破了手指,挤出一滴带着仙气的血液滴在那泛着青色的蛋壳上。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血液滴到蛋壳上迅速就被蛋壳全部吸收,而蛋壳上面的青色却愈发深了几分,还微微绽出一点光来。
季沉见状心中欣喜,手中微微用力,那创口又大了几分,鲜血连绵不绝地滴落在青色的蛋壳上。可这次滴了这么许多,那青光却偏偏又黯淡了下来。
季沉并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心中疑惑,却也无法深究,只得作罢。
夜里,他就守着一个婴儿和一个蛋,躺在石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季沉做了一个梦。
在季沉的梦里,邀月真君穿着他那袭华丽的黑色锦袍,青丝披散,静静地负手立在那一株熟悉的凤凰木下,长长拖在地上的衣摆上落满了火红的凤凰花。
“邀月。”季沉心中微喜,忍不住走上前去。
邀月真君听到有人,便缓缓侧过头来,他的侧脸近乎完美,鼻梁高挺,眉目深湛,还带着一点摄人心魄的邪气。只是这个时候的邀月真君看起来异常疏离冷漠。
季沉看到这样的邀月真君,不由得默默停住了步子。
邀月真君淡淡地看了季沉一眼,随即他微微一扬眉,道:“你是谁?”
你是谁?
这三个字宛若三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季沉的心上,季沉心中剧痛,勉强的笑着想要开口解释,但他在这一刻却惊慌地发觉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而邀月真君的目光却突然变得狠戾,他冷笑一声,长袖一拂,一掌便拍在了季沉的胸口。
那剧痛一下子贯穿肺腑,季沉在一片黑暗中猛地惊醒了过来。
冷汗淋漓。
季沉痛苦的喘息着,伸出手来按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半晌才缓过气来。
平静下来的季沉点亮了床头的灯盏,准备起床去倒一杯热茶,却忽然发现摇篮里的沉星真君在静静地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看他。
季沉目光动了动,走到摇篮前伸手探了探沉星真君的额头,温度适宜,皮肤也很柔软干爽,没有发烧也没有出汗。
应当是白天睡多了吧。季沉如是想。
可就在季沉端着灯盏转身欲走的时候,沉星真君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季沉猛地扶额,只好再次把自己的手指乖乖伸了出去。
第3章 捣乱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季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简直心力交瘁,不过还好,沉星真君睡着了,邀月真君的那个蛋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动。
毕竟是门派的首席大弟子,所以该出席的活动例如早课之类的还是不能缺席,所以季沉就在袖子里笼了一本道德经,去太极宫给众位师弟们讲课了。
依样画葫芦念了一遍,季沉看着下面打坐的弟子或打盹或偷着讲话,跟着念的寥寥无几,忽然心中生出几分感慨来。
并不是感慨这些小道士们不用功,而是季沉想起了自己当年早课的时候
经常来不及吃早饭,就把馒头藏在垫子底下,听一句,偷吃一口,也没少挨当年门派大师兄的训斥。
想着想着,季沉的心情便又沉闷了起来。
胡乱念完了早课,季沉便把经书一卷,背着手信步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他想散散心,在天庭的时候鲜少有这样自由的时刻了。
可季沉这边刚走出太极宫,就看到一众弟子尖叫着四散奔逃,个个模样都十分惊慌恐惧。
季沉见状眉头一皱,顺手拽住了一个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他怀里的小道士。
“出什么事了?”
小道士看着季沉,抖抖索索地颤声道:“紫竹堂那边出了大妖……掌门师尊和几位长老都赶过去了……我——”
话还没说完,季沉便猛地一惊,飞身便朝紫竹堂的方向奔了过去。
此刻季沉心急如焚,紫竹堂?那不就是他居住的地方吗?
是他太糊涂了,像邀月真君,沉星真君这样的真君轮回转生的消息一传出来,自然是会有很多山精水怪觊觎他们的仙身,他居然、居然就这么把那两个真君丢在了那里!
几个腾挪,季沉便看到了隐隐被黑气所笼罩的紫竹堂,他心中大惊,在半空中便咬破手指画了个血符猛地对准黑气的方向掷了出去。
带着金光的血符撞上那团黑气,黑气猛然散开,季沉就借着那个散开的缝隙,一头钻了进去。
走得近了,季沉便看到几个长老和掌门都站在庭院中拼命地画符对抗那些不断溢出的黑气,可没有一个人敢闯进去。
季沉见状,一咬牙,掣出仙剑,便准备推门闯入,却忽然听见掌门一声利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