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坞坞主何雪凌锁链猛然一扫,便把张清轩的铜钱从地上卷起,再使劲一提,精钢锁链如电芒一闪,瞬间把铜钱带到数尺开外。
何雪凌粲然一笑,迅速把铜钱挂在自己腰间,手上锁链一扬,拍开从袁承弼铁扇里射出的两片飞刀,旋踵加入袁承弼与贺一羽的战局。
玄真师太恨恨地一咬牙,纵身一跃,缠上同样用剑的贺一羽。
“满口屁话的臭尼姑!”张清轩对这擂台丝毫没有留恋,转身便跃上看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挥掌怒拍扶手,“竟敢对我派指手画脚,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能得意多久。”
玄真、何雪凌、贺一羽及袁承弼展开混战,围观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竟不知到底是谁在打谁。但是,这四人当中,袁承弼显然体力最好,手中拿着奇门兵器,旁人轻易不能近他的身,看起来最是厉害,许多人都在心中给他投了一注。
金麟儿看了片刻,又说:“雪山派贺掌门的剑法当真精妙!剑气凌厉如北风,可见是内外功兼修的高手。”
陈云卿:“都说贺掌门是个剑痴,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金麟儿:“玄真师太这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打,可她完全近不了贺掌门的身,不过多久,必定要输。”
果不其然,金麟儿话音未落,贺一羽一剑挑开玄真的铁拂尘,两条兵器相撞,擦出一道数尺高的火星子。在玄真未及反应以前,贺一羽的剑尖已经点在她的腰间,剑刃反转,割破皮绳。
贺一羽用剑出神入化,三寸寒铁在他手中,简直比常人的手掌还要灵活。
两枚铜钱失去束缚,正往地上坠落,而他仅用剑尖,就稳稳地接住了两枚铜钱,并将真气灌注于剑身当中,把铜钱吸附于尖尖上,而后轻挽剑花,转眼已把铜钱握在自己掌中。
陈云卿:“又被你说中了!贺掌门剑术实在高明,他用的当真是剑?说是他的第三只手,我都敢信。你何时有了这样的眼力?”
金麟儿:“教我剑术的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剑客。云卿大哥,我自己琢磨出了一个铁律:面无表情的剑客,往往都是高手。”
陈云卿知道,金麟儿这是在逗自己开心,虽然心中担忧傅筱的安危,但还是忍不住摇头轻笑。
与此同时,何雪凌与袁承弼的战局陷入胶着。
何雪凌使精钢锁链,不便与人近身缠斗,而那袁承弼的大铁扇中,藏着数不尽的机关,不时三四种暗器连发,直把何雪凌弄得焦头烂额。
然而,袁承弼想要近何雪凌的身,则是难上加难,因为何雪凌身法奇特,似乎还练过舞技,浑身都无比柔软,许多时候,袁承弼眼看着就要击中她的要害,却又被她以一个难以想象的姿势给轻松避开。
陈云卿:“你看他们如何?”
金麟儿:“他们的兵器很有趣,我从前没见过,但他们两个实力相当,而且武功好像都不如兵器厉害。袁承弼的大扇子里机关太多,若是突然卡死,那就麻烦了。”
这回,金麟儿的“乌鸦嘴”没有言中。
何雪凌跟金麟儿想到了一处。但她显然不能寄希望于上天显灵,让袁承弼的铁扇自行卡主。但见她迅速舞动铁链,令人眼花缭乱,在交战中占据主导,不过多时,便趁着袁承弼疏忽大意,将手中锁链一拉,把对方的铁扇死死地绑住。
袁承弼眼看兵器被缚,并未惊慌,立马扔掉铁扇,使出掌法对敌。
何雪凌佯装意外,没有避让,待到袁承弼的手掌差两寸就将拍到她的心口时,她忽然向右侧地面倒下。
当然,何雪凌此举并非出于惊慌,而是早先算计好的。当她离地还有四尺时,迅速以手撑地,抬起双脚,用两个脚掌夹住袁承弼腰间的铜钱,瞬间就把铜钱扯下。
袁承弼是个磊落汉子,输了比试,不输风度,抬手扯住何雪凌的腰带,把人拉起来,免得这美貌女子摔在地上。待到何雪凌站稳,他便道了一声“多谢赐教”,痛快地离开擂台。
何雪凌转向贺一羽,同这剑痴缠斗起来。
两人的打斗未能持续多时。
何雪凌的武功同贺一羽相比,差了不止一个境界。
贺一羽心无杂念,遇强则更强,很快就战胜了何雪凌,一人腰间挂着五枚铜钱。
看到此时,围观者不由心生疑惑:都说这次轮到少林坐庄,可谁能想到,久居深山的坚持贺一羽,竟有如此高超的剑术?空闻方丈能否成功接任武林盟主,似乎已经说不准了。
第51章 少侠
另一面, 少林空闻方丈同武当张元驹打得和缓许多。
张元驹态度很是随意, 见空闻方丈行事谨慎,便先行出招, 隔着二十步的距离, 交替使出“野马分鬃”“双峰贯耳”, 照着空闻面门连劈数掌。
他的动作看似绵软,其实透着刚猛的内劲, 倏忽间已挥出五六道肉眼可见的暗青色真气。
空闻站定原地, 将真气灌注入降魔杵中,轻挥铜杵, 把扑面而来的真气拨开。
那真气被推至擂台以外, 将落叶碎石打得粉碎。
空闻觑准时机, 重重挥出一杵,一招“提炉”反将真气推回张元驹身上。
张元驹立马使出一招“如封似闭”,令真气在周身游走,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气罩, 轻松挡住此击。
此二人俱是内家高手, 年纪相当, 修为境界不相上下,若是认认真真地缠斗起来,不知要过上几百招。
张元驹没有耐性,亦或是看的清明,不想白费力气,使出《太极拳》中最凶猛的“开太极”, 左右手掌伸出,同时虚虚画出半个弧形,真气从他掌心钻出,在空中形成两条阴阳鱼,而后紧紧凑在一起,形成一个车不断转动的太极图。
他双手往前一推,那真气太极图便朝空闻撞去,看着架势,应当是打算一招定输赢。
空闻把降魔杵往地上一插,铜棍插在青石砖上,就如同插在泥土里一样,瞬间没入地面近一尺深。
他抬手接招,使出《达摩掌》中最后一式“一苇渡江”,从双掌中喷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灰白真。
一青一白两股真气在空中抗衡,互不退让。
贺一羽不耻于偷袭,便站在一旁等待。
张元驹和空闻方丈,如同两个正在斗法的神仙,虽没有使出华丽的招式,但他们真气相撞后激发出的气浪,已经令围观者感受到威压。
两人额头渐渐冒出汗来,未过多时,张元驹的面色涨红如猪肝。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两股真气在空中炸开,竟把化生寺旁的松柏连根拔起,掀至半空,同时卷起风沙阵阵,迷了众人的眼睛。
等到沙尘落定,张元驹刚刚从地上爬起,白衣上沾着不少沙土,显然是不敌对手,被真气撞倒在地。他自行解下腰间铜钱,交给空闻,认输下台。
空闻口宣佛号,拿起降魔杵,同贺一羽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