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热闹的人纷纷回头,向孙擎风投去异样的目光。
金麟儿忍着笑,试图为孙擎风解围,仰着脖子叫了起来:“喵呜呜——!咕噜咕噜!”
众人哈哈大笑,孙擎风险些晕死当场。
金麟儿跟身旁人一同大笑,得意地说:“爹,这叫猫念经。”
孙擎风面上的羞色褪去,努力压制住怒气,在安慰自己:不争便不争罢,左不过是护他一生,十年而已。
“各位看官,重头戏来了!”
那杂耍的少女见看客的视线全被别人吸引住,气得直跺脚。她对着金麟儿做了个凶恶的表情,等到看客们回头,瞬间换上一副笑颜,大声呼喊起来:“我这戏法,包管你们从来都不曾见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有闲的捧个人场。”
看客们来了兴致,纷纷往台前的破碗里扔铜板。
第8章 偶遇
戏台上。
少女先点燃一支火把,再取出一碗水,把水拿给看客们查验一番,甚至还请人喝了一口,继而将整碗水含在口中,对准火焰猛地喷出。
那水不知暗藏什么玄机,洒在火把上,便令火焰瞬间膨胀至四五倍大。
霎时间,戏台上金光闪耀,一朵世间罕见的红云灿然怒放。
那少女如此表演两三次,引来惊呼连连。
然而,她很快就熄灭了火把,笑道:“诸位慢些惊呼,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待我歇息片刻,再给你看个更有趣的。”
她说着话,拿起台前摆着的破碗,走到人群中,问看客们讨赏钱。
一时间,铜钱碰撞声此起彼伏。
孙擎风从没看过变戏法,疑惑道:“妖法?”
金麟儿笑道:“爹,这就是戏法,我跟娘在外漂泊时常常见到。那水就是普通的水,用作是障眼法,她应当在嘴里含着一包松香粉。松香助燃,能令火势瞬间增大。”
看客们虽知戏法是假戏,但正看戏法时,听到金麟儿的话,顿觉受了欺骗。反正看也看够了,众人纷纷趁机大喊:“原是骗钱的障眼法,该退钱!”
那少女很是机敏,眼看势头不对,先想办法把赏钱保住。她看客中男人多,料想他们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对黄花闺女动手,二话不说扯开衣襟,把破碗里的铜钱尽数灌入胸前的暗兜里。
她大摇大摆地走上前,用葱根似的白皙手指指着金麟儿,嗔怒道:“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孙擎风冷着脸,上前一步:“你待如何?”
那少女往后退了三步,作一副楚楚可怜相,声带哭腔:“光天化日,你们想仗势欺人?”
金麟儿让孙擎风把自己放下来,走到少女面前,诚恳道:“我不是有意要拆穿你,只是见过别人玩吞云吐火的戏法,不由猜想其中门道。若是猜错了,请姐姐不要见怪。”
金麟儿走得近了,看起那少女的模样。这人至多不超过十八岁,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双眼大而灵动,纵然一副嗔怒神情,看来都格外娇俏。但是,她身上除了女子的娇美,又带着三分飒爽英气,体态身姿、说话语气,甚至有些像男孩气,颇为与众不同。
那少女听了金麟儿的话,杏眼圆睁,气得结巴起来:“你、你还说!我、我……”
金麟儿纳闷:“我、我,我怎么了?”
那少女说话不利索,只能干跺脚,气鼓鼓地冲回戏台上,不拿火把,只用一条桃红色的丝带将额发遮住,冲金麟儿喊道:“你瞪大眼、眼睛看、看好了,姑奶、奶、奶奶的戏法,跟别人的可不一样!”
金麟儿退回孙擎风身旁,疑惑道:“她身上有股味道。”
孙擎风:“没闻过女人味?勿要随意取笑他人。”
金麟儿:“我不是取笑她,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我娘是香的,这姑娘身上的味道,就像……像山里的狐狸,难道她还要自己打猎?怪可怜的。”
孙擎风盯着戏台上的少女,蹙眉道:“往后少与来历不明的人说话,发现怪异之事,先告诉我。”
金麟儿胸脯一挺,哼哼道:“我可是魔教教主。”
“闭嘴!”孙擎风闻言一惊,目光凌厉扫视四周,却见旁人听到金麟儿的话,正在捂嘴偷笑。寻常人看到金麟儿这副天真模样,哪里能把他跟魔教教主联系起来?然而,虽未引发风波,但孙擎风只觉无语,真不知该喜该忧。
两人正说话间,戏台下掌声雷动,金麟儿踮起脚望了两眼,不禁跟旁人一起鼓掌叫好。
孙擎风抬眼望去,见那少女连火把都不用,张嘴便能吐出一片火云。
但那少女的本事远不止如此。她在台上一面翻腾,做武打动作,一面吞云吐火,将火云吐出了不同的形状,好不热闹。
然而,她的胸脯与她娇小的体型比起来,似乎有些太大了,看起来极不自然不说,还令她行动不大利索。果不其然,她一个筋斗刚刚翻完,落地后没有站稳,大叫着向前扑倒,摔了个“五体投地”。
“妖女,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蛊惑百姓!”
忽然间,一行人马转过街角,气势汹汹地冲上来。
看客们顿作鸟兽散。
这一行人各个身着玄衣劲装,不似强盗马匪,倒像官差,但他们的服制又与寻常官服很不相同。
别人不知,金麟儿却认识,这是昆仑缉妖司的官服。为首的高大少年,腰悬两把短刀,正是当初与陈云卿同上青明山的那位“师哥”。
金麟儿心下一紧,怕这人还认得自己,催促孙擎风快快避开。
孙擎风毫不畏惧,慢腾腾地走到路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一副想要看热闹的模样,扬眉轻笑:“有爹在,你怕什么?”
金麟儿只听到这一句话,就觉得心下安定。他看着孙擎风,见对方若有所思,猜想他是有什么计划,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学着孙擎风的姿态,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笑说:“有爹在,我当然不怕,就是担心赶不及回家,吃不上你做的饭菜。”
孙擎风摇头哂笑:“来得及。”
街对面。
那少女捂着鼻子站起来,手里拿着个馒头,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除此而外,更古怪的是,她右侧胸脯竟然瘪了许多,平平展展跟门板似的。她恨恨地一跺脚,撩开裙摆,不顾淑女气质,将长裙扎在腰间,对缉妖司众喊道:“你、你们别过来,我、我不客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