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路扬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人是警察?
“年龄。”祁邵又问。
“19。”路扬说。
“性别。”祁邵接着问。
“男。”路扬说。
“我见过你三次。”祁邵看着他,轻敲在桌面的指尖没有停,“二次都有关于尸体,还有一次是被人追,19岁,你不念书天天在街上晃荡什么?”
“……”路扬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铐没说话。
他就没进过学校,因为没有身份证,不过大概他就算有身份证,他估计自己也应该不会去上学。
啧。
上学多烦,又没钱拿,还得倒贴钱。
“父母呢?”祁邵说,“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接人。”
“没有。”路扬拧着眉头,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没第一次见那么顺眼了。
“没有是什么意思。”祁邵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男生,“没有电话还是没有……”
“没有父母。”路扬说,“没有父母我不能走吗?”
“哎……”祁邵这会儿有些愣了,“孤儿?”
路扬懒的说话了,低头拨弄着自己手上的手铐。
反正人不是他杀的,跟他一跟毛的关系都扯不上。
祁邵看着对面桌子上低着头脸色不好的男生,想了想放在桌子轻敲上的指尖停下了,勾着手指把挂在桌子一边的钥匙朝路扬扔了过去:“走吧,下次碰到警察别怕,更别跑,你一跑他们下意识会追。”
“知道了。”路扬自己开了手铐,甩了甩手腕,把手铐扔在了桌子上,“谢谢。”
“出去吧。”祁邵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过去,把门给他打开了。
路扬拎着自己放在旁边的包从门口走了出去,出警察局门口的时候对着寒冷的空气叹了老长一口气。
这都些什么事儿,租个房子租到警察局来了。
他抬手在街边招了辆的士,上车他刚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准备看看手机便签里他整理好的房屋租赁信息,他今天去的那栋楼是他一开始就看好的房子,但他一过去就死人,那边的房子肯定不能住了。
还有那个趴在尸体上对着他笑的那只东西说不定还在那儿。
“小哥去哪儿?”前面开车的师傅问了一句。
“去立安路。”路扬看着手机上的几个地址,挑了一个离他上班地方最近的一个出租的房屋。
到地方后房东下来领着他看了房子,这栋出租的房子一共八层,没有电梯。
房价虽然贵,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房东把钥匙递给他的时候,随意的指了指楼梯拐角处的铁门:“天台没防护层,没事儿别上去。”
房间还不错,一室一厅,还有个小厨房,虽然整体面积不大,但毕竟是东城区,能租到房子就不错了,也幸好今天去的那个店给的工资很大方,让他放心的把卡里仅有的存款拿了出来,直接交了半年房租。
房里很空,没什么家具,不过看着很干净,小厨房里还有一个不大的冰箱。
他下楼去不远的大超市里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跟一些鸡蛋跟面。
没钱了,只能自己下面。
路扬盯着锅里开始沸腾冒泡的开水,皱着眉从面筒里随意抽了一把扔了进去,又等水烧了一会儿,敲破了一个蛋也直接扔进了水里。
但有些粘糊糊的蛋清粘在了他手上,他把蛋壳扔进了垃圾桶后接着去洗了把手,然后把锅下的火给关了,探着头朝锅里看了一眼,蛋已经找不到了,估计煮散了,整个汤里漂着白花花的面条,看着有些寒酸。
他直接把锅端去了客厅,拿了双筷子低头吃了一口。
路扬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接着叹了口气把筷子放进了锅里,仰着头闭眼儿靠在了沙发上。
太难吃了。
他从他第一次吃给自己下的那碗面的时候就始终不知道自己下面为什么这么难吃的原因。
老头说是遗传,说是遗传他妈。
老头是他有记忆起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他从没见过他爸妈,他前十五年的人生里只有那个老头。
老头没有名字,就叫老头。
但就在三年前,老头跟他留了一封信就走了,老头去哪里了他不知道,他也懒着找。老头留的信中说不会回来了。
脑子昏昏沉沉开始变得迷糊,路扬以为是自己困了,但鼻尖萦绕的一种有些甜的发腻的香气让他突然清醒了起来。
不对劲。
他鼻子一向很灵,这种香气很不对劲,让他四肢都有些发软,使不上力气来。
突如其来‘咔哒’一声让路扬心里开始发紧,他房间门被打开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路扬撑着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脑子很清醒,但他眼前看见的东西都有着三四个重影。
可是那个慢慢从他房门口爬进来的那个东西,他看清了。
那个东西盯着他没有一点眼白全黑的瞳孔看着很诡异。
路扬气喘的有些急,手慢慢的握上了茶几上盛满了面汤的锅。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路扬能很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