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誉山眸底一丝厉色:“好。你想要多少?”
“我要你全部的股份。”商南星不笑了。
商誉山沉默了,隐隐有怒意,却碍于场合问题不变发作,气势令人胆寒。
众人都静默下来,面面相觑。
商家小儿子那位打扮得文秀得体的母亲也变了脸色。
商场无父子,商家的财产权势争夺在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开始了?
商南星却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爸爸,我想要的是另外一样。”
商誉山动了动唇:“什么?”
商南星其实站起来的时候,就下了某种决定了。
他眼神坚定,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像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认真的说:“很简单的,我想要你的一份道歉。”
说完这句话,他知道,他将承担自己难以承担的后果。
晚上,宾客散尽,连商誉山都走了。
商南星看着打扫会场的佣人和草坪上的彩灯串,只觉得满目萧条。
林致走的时候对他说了句:“明年你过生日我们出国去吧,叫上几个妹子,也比这个热闹。不然像你去年一个人去日本那样也不错,比这种假惺惺的庆祝来得好。”
因为这一句,商南星才被提醒着想起来,去年的生日,他在日本第一次碰见了关笑。
世界上最巧相遇的不是这个,而是相遇那天也恰巧是关笑的生日。
他们两个人的生日是同一天。
难怪关笑要问他有没有空,说想让他过去一趟,原来如此!
快十二点了,这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商南星的脚却像被钉在了草坪上,一步也没办法移动。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立刻赶去关笑那里,这样是不是又落入了另一个关笑借此布好的陷阱。
可是在他作出决定之前,嘴巴就先一步喊了司机:“现在送我出去一趟。”
*
芙蓉庭院里,夜深人静。像商家那种汇集了各界人士的喧闹庆祝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别提关笑几乎没有朋友亲人。
商南星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还差十分钟十二点,咬咬牙还是上楼去了。
越是走得近,越是觉得耻辱。
好像关笑不论怎么对他,他都免不得上赶着送上门去,明知道有可能是温柔织好的陷阱也蠢得心甘情愿往里跳。人家随便说两句喜欢他,他就天真的相信了,甚至想不计前嫌重新开始。
这耻辱感一直维持到关笑来开门。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看到了对方眼里闪烁的光。
然后……气氛蜜汁尴尬。
商南星还穿着黑色礼服,打着黑色的领结,连大衣也忘记穿,身高腿长的一个翩翩贵公子。
而关笑脸上沾了些不明物体,唇边似乎还有糖粉,穿着珊瑚绒的睡衣。
“你来了?”关笑侧身让他进门,然后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你可以打电话。”商南星见不得他装得无辜,好像为了等他多辛苦一样。
关笑顿了顿说:“你把我拉黑了。”
商南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把关笑的手机号码加入了黑名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四处看了看,看到料理台上一片凌乱,还多了个大烤箱,没话找话道:“你在干什么?”
关笑“啊”了一声,懊恼道:“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啊。”
商南星跟着他走进去,看到不少的量杯、奶油、面粉、蛋壳等物,当下明白了:“你在做蛋糕吗?”
“嗯。”关笑忙不迭去收拾,他刚才等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着了,完全忘记了还要收拾这回事。
“也只有你把这种事搞得像在配毒药。”商南星难得的笑了,自己都没没发现自己眼底含着温柔,收拾还拎起了一只装着蛋液的透明量杯。
关笑耳朵红了,抢过那只杯子,吞吞吐吐道:“我总会学会的。”
然后他转身去了冰箱,当真端了一个蛋糕出来:“这是送给你的,祝你十九岁生日快乐。”
商南星只看了一眼,这个蛋糕谈不上漂亮,却也称得上是个蛋糕。大约八寸大,简单加了一圈不大对称的裱花,中间加了一些巧克力和草莓做点缀,上面插着数字为“19”的蜡烛。
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喉咙发干,心底发疼。
想起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更是难受。
关笑找来了打火机,把厨房灯关掉,然后又把蜡烛点亮了才发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试试下次能不能做得更好一点。要不然,不吃也可以的。”
“只有我的蜡烛吗?你呢?”商南星看着火光。
关笑又找出来另一对数字为“28”的蜡烛,对这数字的差距似乎有点羞涩,道:“我也有啊。”
商南星默不作声的吹了自己的蜡烛,又点上了关笑的:“吹啊。”
关笑等了等,以为他至少会说句“生日快乐”,结果就只叫他吹而已。他也就依言鼓起脸颊,轻轻地把蜡烛吹灭了。
厨房里陷入了黑暗,只有餐厅的灯光隐隐照着他们的脸。
商南星用手指蘸了一点奶油,放到自己的嘴里吮掉:“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