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修被他煞气十足的模样喝到了,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神色已有些慌乱了。
“愿意……”小绵忽然小小声开口,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叶如蒙的手臂,另一只手颤抖着抬了起来,指着叶如蒙背后的寂修,她不敢看她,只低着头哽咽道,“师父她打我,姐姐你救救我。”
“好。”叶如蒙立即应下,将她扶了起来,牵起了她的手往大殿的方向走去,祝融跟上后,寂修两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这下可遭殃了,怎么会刚好被王爷王妃抓了个正着呢!
黄昏的时候,两大一小三个被拉得长长的身影踏出了静华庵的大门。
回到容王府后,叶如蒙将小绵安顿好了,却是有些闷闷不乐。
祝融不由得关切问道:“怎么了?”
叶如蒙撇了撇嘴,“我觉得那个寂修师父被赶出去后,说不定换间庵堂又继续害人了,她这种人就不应该当姑子!假慈悲!”今日她拉着小绵去找方丈,将小绵身上的那些伤口都给方丈看了,方丈看得连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最后当着他们的面决定将寂修逐出师门。可因着天色晚了,还要等明日一早才将她们赶走,对这样的处理方式,叶如蒙仍觉得有些气愤难平。
祝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就让她以后别当姑子了。”
“嗯?”叶如蒙不明白地看着他。
祝融笑而不语。
当天晚上,静华庵便有姑子不小心发现了寂修私藏了一堆财物,还牵扯出了另一个姑子寂来,方丈一看,发现这二人竟存了不少银子,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
寂修不肯说这财物由何得来,寂来却松了口,原来这些财物是当年叶国公府三姑娘来的时候,前国公爷叶长泽派人给她们二人施的贿赂。
方丈气急,将她们二人关入柴房中,命姑子将搜出来的这些财物送回了叶国公府,第二日天一亮便将她们净身逐了出去,除了身上的一套衣物,连个饭钵也没让她们带走。
话说,这二人在下山的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齐齐晕死了过去,二人醒来后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痛,相互看了一眼,竟差点没晕死过去。原来 ,这寂修的光头上被人刻了“好色”两个大字,寂来头上,则刻了“贪财”二字。
眼见山下有人声响动,似有樵夫上山砍柴来了,二人连忙抱头鼠窜,往僻静处逃去了。
叶如蒙听到这消息后,开怀得捧腹大笑,双手捧住祝融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夫君你真棒!”
祝融笑眯眯的,蒙蒙昨日喝了柿蒂散,他能不开心吗?
下午的时候,宫中来了消息,太后宣祝融与叶如蒙明日中元节入宫与她一起用晚膳。
祝融拧了拧眉,明日晚膳他是宴请了他岳父叶长风一家子的,如何还能□□入宫,正想推迟一日,叶如蒙却劝道:“那就去呗,要是让皇祖母知道,你生辰这天不陪她吃饭,反倒陪岳父岳母吃饭,那不还得怪罪到我头上来?”叶如蒙笑道,“我爹他们那一顿提前到中午也是一样的。”
祝融皱了皱眉,神色认真地看着叶如蒙。
“怎么了?”叶如蒙不解。
祝融一脸正经道:“能娶到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夫人,真是小王三世修来的福分。”
叶如蒙被他这模样逗得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却是不小心喷了他一脸口水。
叶如蒙连忙捂住嘴,拿起帕子给他擦脸,她憋着笑,又佯怒道:“不许嫌弃我的口水!”
祝融眯着眼一脸享受,像极了滚滚被摸头的模样,还不忘道:“不嫌弃,夫人你抹匀点。”
叶如蒙笑得弯了腰,拿着帕子的手都抬不起来了。这个家伙,她以前怎么就没有他有这般风趣?
祝融看着叶如蒙俯身后领口透出来的一片风光,两眼发光,心中盘算着不知他的那本册子什么时候能好?
却没想到,叶如蒙刚一离开,青时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告假了,他昨晚就给连夜整理好了。
祝融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什么时候能交到我手上?”
青时顶着黑眼圈笑道:“属下刚刚已经交给刻坊的人了,制作出全套精本约需十日左右,明日先交第一册给爷。”
“嗯。”祝融淡淡应了声,面上波澜不惊,心中的小人却已经开始疯狂地手舞足蹈起来。
“那……”青时指了指门口,“爷,我走啦?”
祝融心中发笑,这青时猴急成这样,话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青时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罢了,以前他偷的那些懒,他就当他是劳逸结合了,祝融想到这,才淡淡道了一句,“祝早日抱得美人归。”
“借爷吉言,爷要保重身体!”青时笑得如沐春风,转眼就如风般旋出了书房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一万不是梦
次日, 中元节。
叶如蒙一大清早便起了身, 今日做的大菜, 共十菜两汤,叶如蒙厨艺不甚佳, 一个早上只做出一只酱香烤鸭来, 还给她的弟弟们做了两份蛋黄羹。
午时不到, 叶长风便拖家带口而来了。说来也怪, 这叶仲君似乎有些粘祝融,叶如蒙喂他吃蛋黄羹他不肯吃,祝融一喂就张了口,还伸手要他抱抱。祝融接过来抱了没一会儿,小家伙口水便滴得他肩膀都湿了, 祝融一脸嫌弃递回给叶如蒙, 叶如蒙只在那儿笑,并不伸手接回来。
林氏连忙起身,叶如蒙见状才笑着接了过来, 又拿帕子给祝融擦了擦肩上的口水渍,笑道:“还有蛋黄呢。”
祝融无奈,给她剥了一只蒜油大虾,递到她的白玉小碗中。
林氏看在眼中,与叶长风欣慰地对视了一眼,她真没想到容王爷看起来这么寡情的人,宠起蒙蒙来还不亚于她的夫君。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过午膳后,叶如蒙带着他们去阴凉的紫藤园中散了会步,有说有笑的。
因着叶如蒙和祝融酉时不到便要入宫了,二人还得提前香薰沐浴,是以叶长风他们并无多呆,很快就回府了。
叶如蒙甚少入宫,如今难得入宫一回,自然是得盛妆打扮的,紫衣给她梳了一个高耸华丽的惊鸿髻,髻上缀有璀璨的累丝宝翠珠花,髻后斜插血玉玲珑长簪,额前垂坠着一串繁花金步摇,与眉心的芙蓉花钿相映照,奢华贵气。
蓝衣从妆盒中挑选了一对烟紫色的蝴蝶玉流苏耳坠给叶如蒙戴上,紫衣看了看镜中的叶如蒙,又从妆台旁摆着的五层妆屉里抽出一个屉子,从中挑选了一支掐丝嵌红玛瑙茉莉花钗,添在她髻后,这髻结得紧,紫衣转了一会儿才添得进去,叶如蒙“嘶”了一声,紫衣轻声问道:“疼了?”
“不是,”叶如蒙扶了扶脑袋,“好沉啊。”
紫衣笑,“头上沉坠着才能提醒王妃,入宫后一举一动都要多加注意。”
“嗯,我知道了。”叶如蒙微微颔首,额前的金步摇璀璨而动,有些晃了她的眼。
紫衣见她颈前空空,又给她戴了一套粉海棠花累丝镶羊脂玉坠珍珠串璎珞。那珍珠串正好垂在她胸前鹅黄色的束带上,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桃粉色的绣桃花羽纱对襟齐胸广袖襦裙,行动间衣袂飘然,仿若桃花仙子。
叶如蒙直着脖子起身后,蓝衣又上前来,为她肩上绕了一条淡粉色烟罗纱绣金银花细披帛,叶如蒙挽好披帛,双手交叠于小腹前,款款行到落地穿衣镜前,看着镜中华冠丽服的女子,有些恍了眼。
未待她回过神来,祝融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在镜中笑盈盈地看着她。
叶如蒙被他看得有些羞赧,低头一笑转过身来。
祝融朝她伸出了手,今日他身穿红缎金绒绣蟒袍、腰束玉带,这是叶如蒙第二次见他穿红袍,只觉得恍惚间二人似又到了新婚那日,面色不免又娇羞了起来,她低垂眼睫,将涂了蔻丹的柔荑放至他掌中。她平日里不涂指甲,今日还是第一次上色,因为初次上色,颜色很淡,她还挺喜欢的。
祝融目光柔柔,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带着她从容不迫地踏出了房门。
二人坐马车到了东华门便下车了,祝融骑马走在前头,叶如蒙坐着小轿紧随其后。
宫中一般是不给行轿的,可叶如蒙身为王妃,倒有这个乘轿资格,不过也只能乘这二人抬、一人坐的小轿罢了。
叶如蒙坐在小轿中,目不斜视,这小轿宽约三尺,长约五尺,坐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因着是夏日,两边的窗框并无安装窗棂,只垂有两块深蓝色暗绣纹的窗布,窗布不透光但质地轻盈,极易被风吹起。
如今虽正值炎炎夏日,可两边窗口一直有风对流,窗布被吹得飞扬舞起,加之轿顶及椅下置放了冰块,轿内是十分地凉快。
二人在宫道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太后的慈宁宫。二人前脚刚到,祝北归和祝司恪后脚便过来了。与大元朝最尊贵的祖孙三人一起用膳,叶如蒙哪里能自在,整个宴席上,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祝融夹什么就吃什么。
皇太后是个面容慈祥的老贵妇人,看在眼中,心生欢喜,忍不住调笑,“倒是没想到,融儿宠起人来会这般贴心。”
叶如蒙低着脸,脸恰到好处地红了起来。
祝融微微一笑。
祝北归笑道:“融儿比起他爹,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