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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请下凡 作者:治病神仙水

    岂料这一理,东华把轮回后的这几世一股脑理了出来。

    第一世,投成蚂蚁,才刚爬出洞口见到日头的光芒就被人一脚碾死;

    第二世,投成蝎子,张牙舞爪还没蹦跶两下,就被抓去泡酒罐子里;

    第三世,投成老鼠,头一遭出去觅食就被财主家的大花猫给捞了去;

    第四世,投成乌鸦,在一家娶亲的正屋顶上鸣叫,被一石子崩了下来;

    第五世,投成了狗,岂料还没出娘胎,脐带就在脖子上缠几圈,登时断气;

    第六世,投成个女人,终于没有落地死,生在书香门第,嫁到官宦人家,也算一生富贵;

    说来,这是第七世,也是本次贬仙历程的最后一世,人倒也好好的活着,可为何他的元神这么早就跳了出来?

    还有,这几辈子都是个什么命!

    东华哭笑不得了半天,才终于稍稍恢复些冷静。扶着桌子慎重考虑了片刻,觉得等日后回到天界,很有必要去找司命星君谈谈心。

    而眼下的问题,似乎有些棘手。

    这一世,东华出生那年正赶上闹饥荒,爹死娘改嫁,尚未满周岁他便被终南山上的白云道观收留,起了个名儿唤作少阳,顺理成章当了道士。按理说,做道士的清心寡欲,于空山幽僻处安安稳稳静修一世,也算圆满。

    但跌宕了几世的东华大神,若是就此顺风顺水怎么看都有些怪异。果然数月前,京郊大户杨家大公子中邪,来请白云道观派人到府上作法。那白云道观矗立终南山半山腰,听来神神秘秘小有名气,实则不过是只有一个白云真人,再加上东华转世化身的小道士少阳而已。且白云真人并不通驱邪除妖之法,只是某次出山讲经论道,偶遇一个过路的妖,此妖作完祟遁走时,恰好白云真人赶鸭子上架做完道场,于是白捡了一桩功德,此事随后也在坊间愈传愈神。

    白云真人深知自己的斤两,且不敢折损这来之不易的名声,因此只受香火布施,轻易不再出山。若别人求的急了,给的布施颇为可观,便着小道士少阳代劳一回,就算办砸也算不到自己头上,比如今次。

    原本小道士少阳计划同往常一样,先装模作样的勘察家院,再装模作样的东拉西扯,最后装模作样的办个道场,拿钱走人。可万万没想到,杨家老爷有个庶出的二公子,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等纨绔子弟应有的素质他都齐备不说,还占了个断袖的癖好。

    正是凉秋时节,少阳下山时吹了些山风,到杨家时已是感了风寒在身。这一世少阳容貌和东华大神一模一样,在天界时东华便以好样貌风靡诸位女仙,如今虽然失了帝君风姿加持,但在搁在人间想勾引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杨二公子平日里所接触的能是何等货色,乍见一个神仙似的素衣道长在自己面前拿拂尘掩着口咳嗽,俊雅的脸上还微微露出些病态,他那身子早就酥了半边。

    当下顾不得许多,只与少阳互通了姓名,便以言语挑逗:“少阳兄弟生得如此好模样,不知家中可有娇妻?”

    少阳不疑有他,答道:“贫道年纪尚轻,尚未娶妻。”

    那杨二嘿然道:“既如此,定是有相公喽?”

    少阳登时被惊得长长抽了一口气,怔了片刻,勉强笑道:“公子说笑了。”

    杨二似是很满意少阳的反应,嬉笑着靠过去,朝少阳脸上摸一把,未等少阳回过神,迅速又在腰间摸了一把。少阳虽然是一个小道士,但由于跟着白云真人,平日里出去招摇多少能得些优待,几时被这样羞辱过?顿时又惊又怒,但他素来是个温吞性子,况杨老爷及时赶来喝退杨二。因此硬生生将情绪憋在心里,没有发作,不过脸却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许是白天受了惊吓,当晚少阳便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省。

    邪祟尚未清理,道长却先病倒了。杨家还算厚道,又是请大夫看病抓药,又是让丫鬟伺候汤水。一连烧了三天,换作其他人早就丢了小命,可是少阳却尚在,并于今夜奇迹般的退了烧。那杨二应是得知病美人已无性命之虞,才敢爬上床去为非作歹。

    东华想,兴许这乃是轮回历练的最后一辈子,不该早早死去,只是高烧过度将元神烧了出来。这样解释来龙去脉,似乎也并无不妥。只可怜自己好歹也是一方帝君,这辈子只得骗吃骗喝混日子,末了还得被死断袖非礼。若刚刚手狂一些,保不准还要吃一个人命官司。

    头绪理到这里,东华竟然怀念起曾经那几世的落地死了。

    至少干净!!!

    元神既苏,不复回矣。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在桌案上摸了一回,寻了蜡烛点着,向地上查看。发现自己方才摸到的硬物不过是盛药的小碗,其威力并不足以打死人,杨二头上只是破了一层油皮,渗出了点血,方才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东华便很识趣的向杨老爷请罪去了。

    彼时杨老爷正在气头上,大清早他刚起来便听他安排在杨二手底下的小厮汇报,昨晚不见了二公子。

    杨老爷眉头突突跳着,含了满满一口盐水,在嘴里来回狠狠的漱。

    不长进的逆子,准是又到哪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厮混了!

    东华立在门外,行了深深的一个揖礼:“杨老爷,贫道特来负荆请罪。”

    杨老爷吃了一惊,生生将漱口水咽下了肚。

    知子莫若父,他打量着东华,略略一想:是了,定是昨晚逆子听见风声摸进人家屋里去,这是苦主找老子告状来了。忙拿布子抹了嘴,脸上挤出笑来:“少阳师父,病才刚轻一些,为何这么快就下地了?”

    东华犹豫着刚要说话,外面忽的撞进来一个人。

    再看时,后面还跟着一个。

    周姨娘推着儿子杨二,横眉怒目的跑了来,指着自家儿子头上的纱布,高声道:“瞧瞧,瞧瞧!”

    东华一见这泼辣架势,便知这妇人不好讲理,不由捏了把汗。

    杨老爷皱起了眉,甩袖道:“客人还在这里,你怎么就闯进来了。”

    周姨娘嚷道:“老爷,你儿子都快被打死了,我来找你评评理!好一个道士,在我家白吃白喝了几天,正事没干着,倒打起主人来了!”

    杨老爷气得直哆嗦:“打得好,打死他算了!你问问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看他都做了什么丑事!”

    “便做了丑事,也不该被打成这样!”周姨娘扯了扯杨二“裕儿尽管说,娘给你做主!”

    东华原本不明白,杨老爷夫人因生大公子之时,月子里染病早丧。周姨娘也生了个儿子,且出身小户家世清白,按理说早该扶正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家里有个母老虎,娶不得其他妻妾,杨老爷心中怨愤,索性让她做了二十年姨娘。

    偷眼瞧着横行无忌的周姨娘,东华替杨老爷无奈的下结论,如此打压手段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杨二嗫嚅了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杨老爷情知正中猜测,不禁又羞又恼:“丢人现眼的畜生,你倒是说啊!”

    东华在心里思忖,如今四下都是家仆奴婢,若是就此将丑事托出,杨老爷定然颜面扫地。周姨娘和杨二也不是善茬,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此刻肉体凡胎,万一撕破脸打将起来是要吃亏的。退一步说,即便打不起来,被调戏的事情捅出去,自己以后也可以不用再见人了。

    不如……

    “二公子昨夜什么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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