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忍不住的一声肆意的哭叫,被堵回口中,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更是春水涟漪、薄雾轻笼,只剩了诱惑挑逗、柔波荡漾,聂十三见他如此形状,更是压抑不住,心里似发了狂的热,只恨不得要把身下这个爱到了骨髓里的人给揉碎了煨烫了融到自己灵魂里去,紧紧箍着那把柔韧结实而不盈一握的腰,放开力量大耸大弄。
快感一浪一浪,在绝顶处犹自不断攀升,似乎永远没有顶点。
就着进出之时,聂十三将贺敏之侧着掰过腿去躺倒,那硬热之物在后庭中直转了半圈,贺敏之只觉深处一阵酸软爽利,登时浑身哆嗦抽搐,不禁叫出了声,死死掐住聂十三的胳膊,出水鱼儿一般挣命喘息。
聂十三只觉那销魂密处猛然收缩绞紧,吸吮痉挛无微不至,内壁更是一跳一跳的抽搐研磨,再无法忍耐,重重喘息着,已是酣畅淋漓的射了出来,搂着贺敏之,见他已是颜若桃花,桃花眼却早成了一曲桃花水。
贺敏之几番恳请休战,聂十三却是欲罢不能,待云收雨散,贺敏之早死了好几回,浑身哪有半分力气,眼微睁而不闭,唇绯红而润泽,伏在聂十三宽阔的胸膛处,狠狠咬着低声道:“你个禽兽……”
聂十三这回安静下来,似吃饱了糖果的孩子,俊美的脸上有几分格外纯真满足的欢喜,轻轻抚摸贺敏之的长发、背脊、腰肢,火热有力的手掌过处,贺敏之浑身的酸痛似乎也去了大半,忍不住笑着蹭上来些,亲了亲聂十三的嘴唇下巴,求道:“十三……你就让我上你一次吧,这么多年了,可别把我给憋死。”
聂十三见他刚经了狂风骤雨,缓过一口气终不忘这件大事,不由得轻笑道:“好啊。”指了指窗外,道:“你好好的不惹事,等明年春天那树桃花开了,我就让你一次。”
贺敏之高兴坏了,不免得陇望蜀:“三次!啊不,十次!”
聂十三哼的一声:“你试试。”
贺敏之靠在他的肩上,摸了摸他线条利落分明的下巴,叹道:“你还是小时候听话可爱……那时候给你吃粥你不敢吃饭,让你打醋你不敢买盐,现在……唉……”一口气一唱三叹,叹得百转千回。
聂十三似有触动,把他搂得更紧密了些,声音里有异常浓烈的感情:“那年冬天初见你,就是我这一世的圆满。咱们在一起已经十三年了,你记得吗?”
贺敏之仰起头,深深凝视着他,见他一双眼眸如星沉海底,深邃透彻,宛然还是当年雪夜那个孩童,不禁用指尖轻轻触摸他的睫毛,低声道:“十三……你可长大啦,我心里真是高兴。”
聂十三浓密的乌发流淌在他的肩上,近乎虔诚的吻了吻他的额:“我永远是十三,你的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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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山的春来得比较晚,过了年,过了元宵,过了龙抬头,桃树还是满树冰雪覆盖着苍灰。
贺敏之闲了两个来月不会赚钱,把床下的黄金白银玉石珍珠摸来摸去只摸得手都粗了,百爪挠心千指戳肺,正郁闷间,聂十三偏生又要闭关一月,临行前颇不放心,再三交代:“十五,你万万不可财迷心窍惹事生非……”想了一想,补充一句:“你赚钱生事前,不妨多想想我。”
这话本意是聂大侠为保一方太平,不惜色诱,以肉身布施,让贺扒皮扒皮前想想那桃花之约、床上之盟。谁知贺敏之一颗金银心,两只捞钱手,却是把意思给想歪了弄拧了,一听之下,便以为聂大侠体贴,建议用自身赚钱,登时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忙不迭的送聂十三进峰顶石洞闭关,欢天喜地的去找孟自在。
孟自在很不自在。
贺敏之却很自在,不光自在,而且神采飞扬。但见他琉璃目灼灼灿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赤砂痕闪闪坠坠,诱之以利胁之以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端的是千丈之城,拔于尊俎之才,百尺之恸,折于衽席之术。
当年燕亦国数年锤炼,大理寺一番修为,尽淬于谈笑之中,只听得孟自在如坠噩梦,明知不对,却硬是无法反驳不能不从。只偶尔间或从牙缝里蹦出诸如“是……啊不是。”“对……不对!”“不可以!”“我不敢!”“万万不可!”“呜……求求你……”……
两个时辰后,孟自在垂头丧气:“好,一切听从敏之吩咐。”
于是白鹿山之主聂十三比武招亲一事就此隆重传遍江湖,惹得上至四十下至十四的侠女们个个春心萌动,一窝蜂便往白鹿山杀来。
江湖如此轰动,连一掌乾坤的当今圣上傅轻尘都有所耳闻。
当然,出自贺敏之之手的招亲帖上都用浓墨特别注明:请携嫁妆同至,嫁妆恕不退还。
孟自在则负责安排人手散播一则“谣言”:聂十三挑选夫人一事,全由其兄长拍板决断,而这位兄长既爱人才,更重钱财。
各武林世家心领神会,有钱的喜得跳脚,没钱的急得跳脚,却纷纷搜罗了金珠宝贝,挑着担着陪着女儿或是妹子赶往白鹿山。
桃花未开,聂十三的桃花劫已至。
贺敏之做事就是有章法,生怕上山来的银箱们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聂十三舍不得出血,便花了三天时间,精心描绘一幅聂十三的画像,画中聂十三一身白衣剑眉星目高大俊美野性魅惑,连贺敏之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吞口水。当下让孟自在把这幅画就挂在首轮面试的试剑堂,务必让各位侠女妖女一见倾心、再见情迷、三见掏钱。
这天艳阳高照,试剑堂群雌粥粥,众女冲着聂十三的画像指指点点,面红耳赤,又羞又笑,又喜又闹。
聂十三闭关中若有所感,只觉心头一震,差点儿走火入魔,忙静心通透,方又重归明寂。贺敏之却是睡饱了觉,养足精神,这才施施然进了试剑堂,却吩咐三师兄赵铁树领着几个力气大的,在外面聘礼单核对嫁妆,孟自在则陪着自己在内堂偏殿看人看礼单。
孟自在很别扭,低着头抱怨:“为什么又是我陪着你?”
贺敏之倒很坦白,坦白着厚脸皮道:“我这考官只认银子不认人,很担心会被这帮粗汉恶女揍,你人又聪明武功也不错,有你在一旁我放心许多。”
孟自在再次无语凝咽,贺敏之递给他一方帕子擦眼泪,道:“坐下,你那么杵着,挡着十三的画像啦。”
一时众女按号进内堂。
贺敏之撑着下巴斜靠在铺了厚厚锦缎垫子的木椅上,道:“山西泼风刀罗家姑娘?”
鼻端一阵醋香,那女子五官清淡,勉强称得上清秀,只这清秀里硬是透着股刻薄酸气,凑了近来,双手奉上一纸礼单,异常激动:“是……是我,这个,这个是我的嫁妆……聂大侠在哪里?小女子想见他一面。”
贺敏之一眼扫去,见礼单上写着:青霜剑一对、陈醋十二桶。不禁大是不满,心想难道我要用醋来洗澡么?当下敷衍道:“行了,你先回家去吧,聂大侠若是相中了你,我再叫你回来。”
那罗姑娘哪里肯依?扎手扎脚的哭着打滚,只赖着要见聂十三,孟自在无法,只得唤几个斯文些的弟子把罗姑娘架了出去,好言好语劝慰一番。
下一个却是盐山大侠兼大亨的姜家大小姐,姜大小姐浓妆艳抹浓油赤酱,一张脸好似下了霜的茄子,三斤粉都压不住的酱紫色,扭扭捏捏走上前叉着水桶粗腰,道了个万福:“大哥好。”
贺敏之吓了一跳,道:“不敢不敢,我哪有你这般富态的妹子?”
姜大小姐淡定一笑:“聂大侠的大哥,自然就是小女子的大哥。”说着呈上礼单,贺敏之细细一看:明珠十粒、赤金首饰三十件、黄金二百两、宝剑两对、文房四宝四套、另有礼品若干。不由得大喜,温言道:“姜小姐国色天香,侠名远播,这初轮的面试,你自是过了。”热情的吩咐一旁弟子,把这位姜大小姐安排到山后住下。
孟自在捂着脑门,唉声叹气。
大半日下来,贺敏之已看了五六十人,只要嫁妆丰厚,哪怕脑袋像个横长的冬瓜,声音好比树顶的老鸦,都一概笑纳,若是清高不舍得花钱,哪怕貌比西子,艺高名大,也一律皮笑肉不笑的谢绝。一时落选者怨声载道,若不是孟自在口才了得手腕温柔,怕是已掀翻了试剑堂。
孟自在擦了一把汗,忧心道:“敏之,这个……我看也差不多了,却不知下一轮面试你待如何?小师弟还有十天便要出关,难道你要当真塞给他一个媳妇儿不成?到时候他发怒,我可顾不得你……”
贺敏之好整以暇,抿了一口桂花蜜,方道:“急什么?你我一根线上的蚂蚱,十三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你也跑不了。”微微一笑:“下一轮嘛……把他们身家再刮一刮,刮干净了,就说聂大侠一心求武道,暂不想成亲,各位的嫁妆拜帖都留着,等过几年再说。到时候她们恨也只能恨十三,跟咱们可半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就得看五师兄的口风严不严实了,你漏了风,大家倒楣,不漏风,这事儿在十三出关前风吹吹就散啦,多好。”
孟自在琢磨半天,终是一咬牙一跺脚,出门自去交代各师兄弟严防死守,断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贺敏之悠然瞧了片刻礼单,盘算着这笔生意真是做得过,以后可以每年一度,倒是财源滚滚。正遐想了一会儿白银黄金,只听外面众女声音戛然而止,心中不由得暗赞孟自在手段漂亮,只这么一会儿,就压服了数千只鸭子。一时志得意满,正待起身收了那幅画儿,突的只听一个脆嘣嘣甜生生的声音道:“喂!那个要钱不要脸的!”
贺敏之一抬眼,却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粉妆玉琢的冲着自己嚷嚷,身边还静静站着两个汉子,不吭声不吭气,但眼中神光充足,太阳穴高高隆起,显是高手。当下笑道:“这位小姑娘也是赶着来嫁人的?”
小姑娘金环束发明珠为珰,一身嫩黄衣裙绣金缠彩,装扮极是精致奢华,闻言毫不害臊,大声道:“我来瞧瞧,瞧得上眼就先占了,以后挑一挑,选一个再嫁。”
贺敏之不觉失笑,指了指画像,道:“姑娘请看。”
小姑娘背着手,煞有介事的在画像前溜达了两个来回,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小脑袋:“这棺材脸大叔有什么好的?我爹和十四叔还总是夸赞他……不过如此嘛。”
粉嘟嘟的小脸转向贺敏之,不禁染上一层桃花瓣儿红:“你贪财的毛病虽然很讨厌,但长得真是好看。”认真想了想,下了决心:“我还是嫁给你吧!”
贺敏之笑得一口蜂蜜水呛在喉咙里,只咳得声音都抖了,良久逗她道:“姑娘,我身价贵得很,你嫁我可得花钱。”
小姑娘鼻子一皱,樱唇微撇:“呸!我爹说得没错,你就一钱痨!”
贺敏之奇道:“你爹是谁?怎会告诉你这等混帐话?”
说着仔细打量小姑娘,见她气质虽华贵,眉目间却轻巧俏生、雪中冰花一般,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一把抱起她,笑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爹是谁。”
小姑娘被他抱着,心里高兴,忍不住叽叽咯咯的扭着身子笑,却道:“你猜不到!”
贺敏之点了点她的俏鼻子:“我猜到的话,你爹爹就欠我一百两金子,好不好?”
小姑娘勾着他的颈子,叭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呀!反正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我家的钱可不都是你的?”
贺敏之苦笑着擦去脸上口水,道:“你这脾气,倒跟你爹一模一样。你姓傅,你爹是傅临意,你娘是方开谢,嗯,你小名叫做小鱼,对是不对?”
小姑娘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使劲挣脱开贺敏之的怀抱,站在地上,垂着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果然猜得到,唉……十四叔说你猜得到,我爹还不信,跟他赌了一坛酒,现在好啦,爹输给十四叔一坛酒,输给你一百两金子,爹会被娘骂死的。”
说到十四叔,蓦的想起一件事,拖着贺敏之的手,道:“我十四叔也来啦,正在外面跟画上的板脸叔叔聊天,你要不要去见见他?求他把我许配给你,好不好?”
贺敏之一听她十四叔来了,已是惊心,再听得十四叔正跟画上的叔叔聊天,当真是翻开八片顶阳骨、一桶冷水浇下来,登时五雷轰顶,吓得魂飞魄散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条胳膊被傅小鱼摇得几乎断掉,方才回过神来,哑着声音道:“你说……那个画上的叔叔也在外面?”
傅小鱼尚未开言,只听门口一人道:“小师弟方才的确在外面。”
这个声音低沉而浑厚,说不出的优雅好听,贺敏之转眼看去,不由得惨呼一声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