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小宝在国子监遇袭,又得知娘亲也曾被人伏击,他对弟弟妹妹的安全教育就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再三叮嘱自己没回来,弟弟妹妹不许跑出去玩,又吓唬许小宁:“小坏蛋你若是不听姐姐的话跑出去玩,小心被人拿刀追着砍!”
许小宁扁着嘴瞬间就哭出声来:“娘亲……好可怕!我要娘亲!”
武小贝气的在许小宝肩上狠拍了一巴掌:“都说了让你别惹哭他了你还吓他?!好不容易才哄乖的!”他蹲下身与许小宁许了一大堆东西,这才将他哄乖。
二人上了马,身后还跟着两名宁王府的侍卫。走出去老远了扭头去看,但见许府大门敞着,许珠儿还与许小宁手拉着手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小坏蛋许小宁声嘶力竭的喊:“哥哥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真是个小笨蛋,难道我们想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啊?国子监又不会早放假!”许小宝忙扭转头,咕哝了一句。
武小贝频频回头,还向他汇报:“胡舅母过来哄他们了。”又感叹:“总觉得娘亲走了之后,珠儿跟小宁很可怜似的。”真让人看着怪舍不得的。
“你觉得小坏蛋可怜,回去陪他啊,我替你向先生请假!”许小宝嘲笑他,又偷偷朝家门口看了一眼,似乎魏氏与振哥儿轩哥儿都在旁边哄着,不过许珠儿与许小宁站在原地不动,还巴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使劲瞅着,他一夹马腹,马儿就窜了出去……
“你等等我——”
武小贝与许小宝倒是一甩手走了,剩下魏氏对着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束手无策。
许珠儿只是默默流点眼泪,被她揽在怀里安慰会儿就乖了,也没说什么。许小宁从出生就没跟胡娇分开过,原本跟娘亲说好的要高高兴兴,可是等胡娇真的走了,俩哥哥也去上学了,他倒哭的比谁都伤心。魏氏哄了他好半天,轩哥儿振哥儿一起哄他,他才不哭了,只是无精打采,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拄着下巴坐在院里台阶上。他身边趴着花猫与大牛,一只小人两只大狗,说不出的落寞。
胡娇离开家的第一天,许小宁很忧伤。
十日之后,武小贝与许小宝从国子监回来了,落寞了很多天的许小宁与许珠儿欢呼一声,就扑了过来。
虽然魏氏对两个孩子已经竭尽了全力照顾,但两个孩子从小没离开过胡娇,就算是断奶期也得适应一阵子,因此不免情绪低落,也影响了食量。
有天半夜,许小宁还从梦中哭着醒过来,直喊娘亲。
为此腊月不得不让海哥儿晚上陪着许小宁睡,白天也陪着他去上课,又有轩哥儿一起陪着上课,课堂上也算是热闹了些。
自许珠儿开始学针线,胡娇就发话让海哥儿跟许小宁一起去上课。
海哥儿七岁了,正是上小学的年纪。不过他自小陪着许小宁玩,许清嘉与胡娇也向来不曾轻视过他,但腊月与永寿却再三告诫海哥儿要懂规矩。小时候他还很活泼好动,跟着许小宁在正房里窜来窜去,后来就渐渐知事了,没事不肯跑到正房里来。
胡娇让海哥儿也去上课的时候,腊月还曾来向她磕头,胡娇心中倒颇有负罪感。她对义务教育的观念深入已心,因此看到小孩子就觉得六七岁应该进课堂读书,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压根没想到主仆之分。
腊月的意思是让海哥儿跟在许小宁身边跑跑腿,做个贴身小厮,识字就不奢望了。没想到胡娇让海哥儿有个识字,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次出门,许清嘉就将永寿留了下来看家,而永禄跟着跑腿。
武小贝与许小宝再次从国子监休假回来,顺便安慰忧伤落寞的许小宁,以及忧伤完了自觉应该承担责任,跟着魏氏打理家务的许珠儿。兄弟俩带着一弟一妹,连同胡家俩小子,还有眼巴巴盼了长兄十日,等到国子监休假也不见人影,不得已摸到许府来的宏哥儿,一起出门玩了一圈。
孩子们在享受悠闲假期的时候,许清嘉与宁王已经在路过的地方政府清点库银,合完了帐,发现贪渎严重,已将当地的首官给绑了,等后面三司的官员以及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一起前来过堂审案,按律判案,砍了首官,下面的副官被查出有牵连的也被流放。
宁王与许清嘉各写了奏折,还有三司官员分开写了奏折向今上呈报处理结果,剩下的事情就是吏部与今上的事情了。如何保证下任官员能够及时上任,以及后续的地方工作顺利进行,都不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临出发之时,今上早有旨意,但有地方官员贪渎,皆按律处置,不必姑息。
而随行的官员都是从各司抽调来的,除了宁王,其余户部,三司,御史台的官员皆抽调了一部分,要在各地方政府衙门进行一场本朝最高规格的案件审判,远远够格。
这次组队核查各地方政府的经济问题,简直就是大杀器,才过了两个月便有几十名官员落马,有的被砍头有的被流放,已经被地方政府官员闻之而色变。
而今上每次接到代天巡守的钦差送来的奏折,看完都要消沉好几日。
他自己被本朝官员的贪渎给触动了神经,已经召了太子进行了好几场谈话,从治国谈到了驭人,似乎十分感慨。
而朝中官员也不断听到从地方上传来求救的声音,有的是同门有的是亲朋宗族兄弟姻亲,总之已经感觉到自己危在旦夕的地方政府官员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躲过这一劫。
朝堂之上,不断有弹劾宁王与许清嘉的奏折似雪片一般飞向了今上的案头。一路之上虽然有三司官员以及监察御史,但主事的却是宁王与许清嘉。
不过今上对此一概置之不理,就任由那些弹劾的奏折落灰也不去动。
他还曾指着堆在紫宸殿内地上的那一堆折子给太子瞧:“这是大郎的刀锋所指,又不知要伤到谁的利益,都急着呢,快忍不住吧?”
太子淡淡一笑:“皇兄历来心性坚毅,少有人能够憾动他,许尚书也是个不留情面不恂私的,都是实实在在做事的人,有他们下去清理一茬官员,大约也能清明个十来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