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中,最着急的那个就是雷华鹏。
说来也是雷华鹏霉运到了,雷华鹏虽然对杨青青这个表妹很在乎,但是对王鸿这个表侄儿却着实有些看不上眼。之前为杨青青的面子,他插手这件事了,那么现在他想要跳出来,那就不可能。
更何况,这次出幺蛾子的,还是杨青青打的头。
原本都走到机场的邛副部长又急匆匆折了回来,风风火火回了特案局,把相关干部召集起来,当头就把雷华鹏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开了个紧急会议。
他们这里玩舆论战暂且不说,封灼那边却也头疼了——封墨非得弄清楚这怎么回事。
偏偏旁边还有个胡兔,这家伙可是深得罗娅莲真传的,立刻就抱出她的小平板,该说的不该说的、该看的不该看的,统统给封墨看了。
封灼也看了一眼,然后被网络上针对他的喊打喊杀声惊呆了。
封灼想,原来人类也有这么戾气的一面啊。
亚伯拉罕和马丁也惊呆了。马丁小可怜一样拉着亚伯拉罕的胳膊,问道:“亚伯拉罕,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亚伯拉罕心有戚戚焉地揽住了马丁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一会就回去。”
封灼:“……”
“行了。”封灼拿走封墨手中的小平板,还给了胡兔,“看看就得了。”
封墨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封灼,倏然笑道:“宝贝儿,你不是说有些手工材料,想在C市补齐吗?我们要去买吗?”
封灼一愣,然后记起这茬了,在路上的时候,他似乎是这样说过。
封灼想了想:“嗯,去吧。再顺便给土宝找些小型的农具,林子里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有些大了。”
封墨吃味:“宝贝儿你可真疼他。”
封灼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是也给你买了猫咪吊床了吗?那么小一个还两百块呢。”
封墨:“……”
封灼已经转身去看胡兔了:“给我找顶帽子吧。”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正火着,封灼不想被人认出来,麻烦。
胡兔蹦蹦跳跳去了,却拿来了一堆东西。封灼给封墨戴了个墨镜,亚伯拉罕则扔了块头巾,把头发包住就好——倒是也可以用法术变,不过人界的妖怪们都懂一个道理:在灵气稀薄的人界,法力什么的,能省则省。
封墨戴上了墨镜,也遮住了眼中逐渐阴鸷的情绪。封墨不是什么好妖怪,要不是封灼,他早就成了恶鬼修罗。经历那一世的变故,封墨的心中已生心魔,心魔的源头是封灼,那是他的宝,谁动谁死的那种。
如果是以往,那些在网络上信口雌黄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但是这次不行。因为现在的封灼变了,他不再是那个看透三千千世界、视万物为蝼蚁的树神,他成了一个“人”。
所以封墨要照顾封灼的情绪——只要不被宝贝儿发现,就行了吧。
几人收拾妥当,亚伯拉罕跟马丁看去,就像是普通的外国游客,封墨的长发有些打眼,但在帅哥美女如云的C市,任何标新立异的打扮也不足为奇,倒不怕引来围观。
他们开了一辆SUV出去了,封灼对C市还算熟悉,很快就到了一个偏离中心城区的小片区。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批发市场,封灼以前常来这里买材料,从布艺到园艺到铁艺,凡是你想买的,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
“走吧。”封灼摩拳擦掌,眼睛都亮了几分,率先走了进去。
其他三人跟在后面,封墨推了个手推车,这是市场的承包方统一管理发放的,倒很方便。封灼在前面买,封墨就在后面装,亚伯拉罕跟马丁负责左右张望、大惊小怪。
封灼买得很是忘我,给土宝的小农具也找到了,做工还算差强人意,不过封灼对农具不在行,买了就当买了个模板,以后他可以比照着给土宝做。
差不多买了一个多小时后,封灼转身翻看购买的东西,有没有遗漏的。然后就看到推车的变成了亚伯拉罕,封墨变成了小恐龙,正蹲在亚伯拉罕的口袋里。
亚伯拉罕哈哈笑了两声:“他说他困了。”
封灼默默看了那黑乎乎的橡胶小恐龙一眼,突然说道:“封墨背上的脊,是圆齿状,不是三角形的。”
亚伯拉罕:“……”
封灼:“而且他的脊的金色很纯,这个是橘红色。他的皮肤是哑光的,这个都反光了。”
亚伯拉罕:“……”卧槽!
封灼:“所以,封墨去哪儿了?”
亚伯拉罕知道混不过去了,于是他眨眨眼,接着双手一摊,一口标准的中式英语道:“Sorry, I don\'t uand ese !”
封灼:“……”这谁教他的。
封灼叹了口气,眉头也竖了起来。就算亚伯拉罕不说,封灼也能猜到个七八。
封灼直接给封锐雁打了电话,不过电话响了两遍却没人接。
封锐雁那边,此时也是非常地“忙”啊。
特案局召开的紧急会议,有邛副部长坐镇,自然效率很高。他们首先联络了炒的最热的平台的公司负责人,给所有信息标注了“谣言”标签,然后由C市的公安局官网发出公告,将事情来龙去脉都公布了出来,以及封灼的判决书。
公安官网发布的消息,堪称重磅,直接一拳击散了舆论热潮。甚至还有人弄清事情原委后,开始给封灼喊冤了——这摆明是正当防卫嘛!凭什么给人家判防卫过当?
这个言论是邛副部长喜闻乐见的,于是他欣然接下了这个梯子,让封锐雁代替封灼提起了上诉,差不多已经“预订”了封灼的无罪。
邛副部长这一出,显然是为了讨好封灼。对封灼有没有效果且不说,但至少封锐雁是领情的。
做好这些之后,特案局又把杨青青一家给请来了,包括杨青青的另一个女儿和小儿子,也都来了。
这也是封锐雁自那次事件后,第一次见着王鸿。王鸿是才出院的,自事发后这短短的时间里,王鸿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脸颊凹陷,印堂发黑,唯独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封锐雁见状皱起了眉头,这样的王鸿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事实很快证明,封锐雁的感觉是对的。
杨青青一家人到了会议室里,才谈了几句,杨青青就开始哭起来了。哭的时候还扯上王鸿,欲说还休地一直强调王鸿的伤势,这在传宗接代的观念依旧根深蒂固的环境里,是相当严重的伤势。
王鸿被他妈这样拉扯着,一遍一遍地往伤上撒盐,那种让封锐雁介意的违和感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