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江看见那两个错别字就来气,明江这两个字日语里又不是没有,谭以星他上过小学吗他?
他抡着膀子,一副又要揍人的样子,吼道:“长那么大眼睛是出气的吗!就这你都能抄错,你是干什么吃的?!”
谭以星看他要动真格,在班主任后面躲来躲去,班主任被迫张开双臂,场面仿佛在玩老鹰捉小鸡。
谢明江气吼吼:“老师你不要护着他,他就是欠揍。”
谭以星仍旧不明就里,谢明江说一句,他就接一句:“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平时二人在家里大闹,所幸观众只有百惠一个,百惠对两个人都比较了解,花上不算长的时间就能调和,而到了谭以星学校大闹,非但谁都拦不住,走廊里还有放学没走的老师和学生看热闹,围观着窃窃私语。
最后谢明江都吼累了,嗓子沙哑,干脆一甩手,大步流星往外走。
谭以星抱着本子追过去,谢明江打开车门坐上车,理都不理他。
谭以星猫进车里,心虚地舔了舔嘴唇,感觉一阵刺痛,喔,这还是昨天被谢明江咬得呢。
谭以星心里很不平衡:看自己多大度啊,谢明江草率地夺走了自己的初吻,自己都没跟他计较,不就模仿了一下他的签名吗,又没签在千万美金的支票上。
回到家,天都黑了,百惠已经做好饭端上了桌,见两个人又是神色凝重,知道他们在外面肯定是争分夺秒地又吵架了。
百惠给谭以星一个眼色,想让他先向谢明江示弱,结果仔细一看,发现谭以星的上唇有块破了——
“阿星,你的嘴怎么破了?”
谭以星偷偷从看眼谢明江,哼,这个人肯定把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就自己在这儿耿耿于怀,没好气道:“狗咬的。”
谢明江夹沙拉的手停住:“你说谁是狗呢?”
……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啊——”百惠惊讶地在谭以星和谢明江之间看了几眼,最后和谭以星一样,把目光落在谢明江脸上。
谢明江耳尖红了红,想从餐桌上抄起报纸,结果忘了这不是早餐时分有早报,桌上除了吃的再无其他,他赶忙掏出手机,装作看新闻的样子。
谭以星站起来走过去,抽掉谢明江手里的手机,忍不住生气道:“看来你还记得。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一副懒得理别人的样子,新闻有什么好看的,你就那么爱装逼吗?”
谢明江抬起眼皮瞄他两下,低头认真吃饭:“总比你看不懂新闻的强。”
“你——!算了!你的签名比我的初吻值钱!不吃了,让你气饱了!”
谭以星说完,几步消失在饭厅,而后就听见震天的关门声,咣当!
谢明江放下筷子,神色终于微微动了动,作若有所思状。
百惠想叫他吃饭,才张开嘴,谢明江也离席了。
晚上外面漆黑一片,A市天气不好,半颗星星也看不见,谢明江抽着烟站在书房窗口发呆时这样想着,然后思绪就名正言顺地绕到了谭以星的身上。
原来这是谭以星的初吻。
他喝醉了,记不起是什么感觉,但是谭以星唇红齿白的,小嘴像个姑娘,单纯从体验上来说,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谢明江不由得心里痒了痒。
他没有夺走过谁的初吻,应该是没有,因此从未对这个问题产生过什么意识,现在产生了,不禁心情有点复杂。
给他点儿补偿吧,看他那么在意的样子。
谢明江低下头,垂着眼皮沉吟了会儿,他不是要钱吗,干脆就这是白给他的,下个星期零花钱不耽误,就谭以星那个财迷,肯定高兴找不着北,不计较什么初不初吻的了。
谢明江轻咳两声,打开门,下楼找钱包。
谭以星回屋就把谢明江送的字典词典通通从床上拿起来扔到地上,就会气自己,自己根本就不用学习,写个错别字怎么了?他非要给自己找事!
徐遥嘉发来一条语音微信:怎么,你金主爸爸今天干嘛来了?
什么金主爸爸,谢明江既不是自己金主,更不配当自己爸爸。谭以星气咻咻。
徐遥嘉耐心解释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比你有钱啊。
他哪有我有钱?谭以星一边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心里不高兴地抱怨:论钱,我才是他金主,我给他当爸爸!
发完了微信,谭以星歪倒在床上,想象了一下谢明江对自己伏低做小那画面。比如他拉着自己的胳膊,左一声金主,右一口爸爸,然后自己嫌弃地施舍他几张万元日票,谢明江立马高兴地眉开眼笑,跟过年似的……
谭以星越想越高兴地笑出了声,说实话,他基本还没见谢明江正经笑过呢。
他脑补的得意忘形,连敲门声都没听见,直到门被拉开一个缝儿,露出谢明江那张可恶的脸,谭以星笑不出了,翻身坐起来,黑着脸:“干嘛?”
谢明江走进来,看了看他,最后掏出几张钱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唔——”
谭以星倒错的美梦马上因为血淋淋的现实而破灭,眼巴巴望着谢明江伸出的手,迟疑着,要是不要呢?
要,显得自己太没骨气了点,不要,自己和猫都缺钱。
谢明江看他只是干看着发呆,并不伸手,看来是被自己气着了,上下晃晃手腕——
“真不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
话音未落,谭以星想被惊醒似的,一把夺过钞票,低头搓着点了点。
谢明江看他脸上风云变幻,表情十分复杂,最后,他扬起脸说:“这可不是你买我初吻的钱,我的初吻无价。”
“不是,单另给你的,下周的零花照旧。”
嗯?谭以星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单另给我这么多钱,干嘛?”
谢明江:“不干嘛。你不就是想要钱么,到手就行了,有什么追根究底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