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奶奶皱起眉,有点为难的样子:“老杨得下个月才回来了……再说,我怎么能让你赔罪呢?”
于朗笑笑:“他爷爷奶奶专门拜托了我照顾他的,现在出了事,不解决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去见他爷爷奶奶了,您无论如何得给我个机会……哦对了,正好这周我一个朋友在武汉,他对文昌位钻研算比较深了,可以顺便去您家转转。”
黄奶奶脸色一变,随即笑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就明天吧?”
“没问题,”于朗也笑:“明天晚上,东来大饭店,我让这小子好好给您赔罪。”
黄奶奶拎着包走了,教室里只剩于朗和江天晓。
这时,江天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双腿不僵了。
“好好打个草稿,明天晚上怎么说。”于朗刚才的那股亲和劲儿瞬间消失,声音冷得滴水。
“我……”江天晓惴惴不安地问:“明天晚上给黄老师道了歉,就可以正常毕业了?”
于朗惜字如金:“嗯。”
江天晓被这个天大的喜讯砸晕了头,还不太敢相信:“这这这,我——为什么啊?”
于朗瞥了江天晓一眼,眼神里写满“没见过这么傻的”的台词:“我以前帮她家看过风水,就认识了,外加上明年她儿子高考,刚才你不是听见了,我找个朋友给她儿子看文昌位。”
“文昌位?”
“简单说就是帮他儿子考个好成绩吧。”
“……”江天晓心想这太奇怪了,高考考得怎么样不是取决于平时用不用功么,这什么封建迷信,还大学教授呢也信?!
“这些你不懂,就别掺和了,你明天好好道歉就行,态度诚恳点,装得可怜点。”于朗说完,便转身向教室外走去。
“哦,好,我一定好好道歉。”江天晓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于朗为什么要帮自己啊?
“于老师,你——”江天晓连忙追上去,但刚迈出两步,就看见前面的于朗忽然停下脚步。
“于老师?”
于朗不答,然而紧接着,他直挺挺向后倒来!
“于朗?!”江天晓懵了,正好从后面接住于朗。只见于朗面白如纸,双眼紧闭。
两秒钟前于朗还好好的!江天晓手忙脚乱地,拍了拍于朗的脸颊,更大声地叫他:“于朗!于朗!”
于朗皱了皱眉,但眼睛仍然是紧紧闭着。
心脏骤停,猝死……种种可怕的猜测猛地涌上心间。
江天晓蹲下身,让于朗的腰靠在他大腿上,一只手绕过于朗后脑勺,插.入他腋下搂着他,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另一只手胡乱摸出裤兜里的手机,解锁,拨了120。
江天晓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正在拨号”,心里急得火烧火燎。
忽然,一只苍白的手攀住他的手,手指在屏幕上一点,把电话挂了。
是于朗。
于朗竟然睁开了眼,只是目光非常涣散。
“不要打120,不要叫人……扶我站起来。”他气息微弱极了,与刚才同黄奶奶对话时判若两人。
“你、你都这样了怎么站起来,还是打120吧,这是突发性的……”
“不是病,医生治不好的,”于朗说完,又闭上了眼,气若游丝:“那你扶我去坐会儿。”
听于朗的话,他是知道自己忽然晕倒的病因?可“医生治不好的”是什么意思?江天晓只好先按于朗说的扶他坐下。
江天晓和于朗面对面,一手架着他,一手用力揽住他的腰,小心翼翼把他往座位上带。于朗虽然清瘦,但绝不是那种筷子型的身材,再加上他比江天晓矮不了多少,所以还是挺沉的,幸好他自己能使上些力气,双腿勉强支着地。
于朗一落座就趴在了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只露出一点白皙的额头。
江天晓很着急地蹲下,说:“还是去医院吧,你光是这么坐着也不行啊!”
于朗没搭理他,一动不动。
江天晓更是焦急,于朗看着实在太虚弱了,他又叫了一声:“于朗?”
“安静点,”于朗终于回应了他,声音嘶哑:“这事儿跟你解释不清,去医院没用,你闭嘴。”
江天晓手足无措地蹲在那儿,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因为蹲着的缘故,他比桌子稍低一点,而于朗脸冲下趴在桌子上,所以,江天晓一抬头,正好看见于朗修长的脖颈。
……以及那剧烈跳动着的黑色……印记。
江天晓一屁股坐在地上。
应该就是刚刚出现的,有点像文身,但是散发出幽幽的黑色光芒。而且这东西竟然还在动!一上一下,剧烈地跳动着。
江天晓怎么也移不开眼。那黑色的印记,仿佛有生命似的。它们从于朗白衬衫的领口蔓延上来,先是比较粗的两支,越靠近头部便越细,并且分了叉……我操!江天晓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颈动脉吗!
于朗的颈动脉怎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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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十多分钟后,于朗终于缓缓睁开眼,抬起头来。
江天晓仍旧跟只大狗似的蹲在他面前。
“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眼睁睁看着那黑色印记逐渐淡下去。
“没事了。”于朗的脸还是白得可怕,但气息平稳了一些。
“这到底怎么回事?”江天晓又问。
于朗没理江天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