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见郁偆不吃了,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不对。
“你别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第一回吃到那么好的点心,有点舍不得。”李娟不好意思地道。
郁偆倒了两杯水,给了李娟一杯,道:“第一次吃这么甜的点心,总觉得嘴里怪怪的,我还是不吃了。”
李娟见郁偆是真不想吃,便不勉强。
分享完点心,两人脑袋挨得近近的,小声地说着话。两人说一会儿便笑笑。
郁偆不经意的一个抬头,看见门外有人影,便拍拍李娟,让她往外看。
李娟忙站了起来,到:“妈,你不是去送客人了,怎么……”
田素急急地说了一句:“这就走了。阿偆你再坐会儿,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从头到尾,崔司籍一句话也不曾说,可光是那看着郁偆和李娟的眼神,就够让人难受的。
等着人出了大门,郁偆和李娟才喘了口气。
郁偆语带疑惑地问道:“那些人是谁呀?以前从来没见过。”
“不知道,一下子来了这么三个人,我也吓了一跳。我妈和这些人说话的时候不让我听,我就听到些什么公的母的。”李娟还在探头探脑往外看,确定她妈是不是真不在了。
李娟见这家里真的只剩下她们两人了,这才又提起劲头,和郁偆说话。
聊了没两句,田素便回来给了郁偆钱,又送郁偆回家。
虽然没几步路,但却有不少人凑上前来和田素搭话。
戴的起金镯子的富贵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的。不少人都在猜测,这田素是不是要发达了。
田素耐着性子草草说了两句,并不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快到家的时候,田素突然叫住郁偆,问道:“阿偆……你以前为什么总问我宫里的事情?”
郁偆一愣,双手握着篮子的柄,道:“我后来不是不问了嘛,素姨你不愿意说,我还总问这个做什么。”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问?”
“好奇啊。”郁偆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田素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来,抚着郁偆白白嫩嫩的脸,问道:“若是……若是有一天,你能进那宫里,亲眼看看那宫里是个什么模样,你愿意吗?”
郁偆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素姨你说笑呢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郁偆干笑两声。
田素抓着郁偆的手,略带激动地道:“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不会诳你。你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我说的这个也好歹是条路,你好好想想。别的……等明天,我跟你爹妈细讲。”
☆、第003章
郁偆是怎么回到家,又是怎么坐下的,她恍恍惚惚,完全不记得。郁偆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思总是格外的多。穿越成平头百姓,另她能难知道这个世界的事情。
就说郁偆的父母,只要每天吃饱喝足,不为以后生计发愁,那就已经是万事皆足,哪儿管当官的是谁?做皇帝的又是谁?
可郁偆不一样,她来自于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到处都充斥着五花八门的新闻,有时候你不去听,不去看,还是要不得不听,不得不看。
自从穿到了这里,郁偆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一成不变。
每天吃的、做的、玩的、说的……都是那么类同,偶尔出个打架骂人的事情,就会引得众人争相观看。
今个儿,郁偆家来了怎么一出,怕是等晚上纳凉的时候,便会成了这街头巷尾的谈资。
要说谈资,还有另一桩,那就是今天田素家里,来的那个客人。
巷子里不缺人,总会有人看到,到时候好事人提起来,不知会说成个什么模样。
田素以前做过什么,在这巷子里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她男人还将这事经常拿出来说,认为自己娶到了一个宫里出来的宫女,那是顶有面子的事情。
郁偆虽然时常跟田素呆在一块儿,却从没听她讲宫里的事情。
郁偆再小一些的时候,还和田素的女儿一道问过,只是田素的嘴牢得很,不管郁偆两人怎么磨,都不曾吐露出半个字。
郁偆突地被人从后头推了一把,差点摔趴在地上。
“跟你说话呢,怎么回都不回一声,你出去一趟,怎么还扒拉别人家的东西回来,这点心一看就很贵,一会儿我送个西瓜过去。”刘氏有些气急地道。
郁偆拍了拍手,道:“我去洗个手。”
因为这一句话,又是一顿数落佛王妃。
“从没见过像你那么爱干净的,身上一点儿脏东西都沾不得。不过是在地上碰了点灰,拍拍不就得了。你要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以为你是哪儿家富贵人家,丢了的姑娘。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孩子,平日里多费了多少水?怎么就是不说话呢?”刘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
郁偆道:“我不是正挨骂呢嘛?你要是心里觉得舒坦,那就再骂几句。”
刘氏被这么一噎,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从小宝贝到大的女儿,刘氏又怎么真的舍得骂。
刘氏拿了个瓢,从自家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出来,道:“不是说要洗手吗?还不快过来洗。”
“哦……”
郁偆就着从瓢里倒出来的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手。
如今一天比一天黑的早,郁家耗不起灯火,刘氏便打算趁着天还亮,将饭做了,等两个儿子回来就好立马吃。
“妹儿……我回来了。”
郁偆正将自家用下来的脏水往门外泼,就听到这么一声。
郁偆皱着眉,道:“哪儿学来的腔调,让妈听见了非得骂你不可。”
郁佳笑嘻嘻的摸摸妹妹的头发,将那头发摸乱了才住手。
郁佳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献宝似得拿了出来,道:“看我带了什么回来?我跟你说啊,我今个儿一大早就在那儿等着,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么点儿。”
郁偆看着那纸包外头沾着的油腥,脸上丝毫不见笑容,反而问道:“你哪儿来的钱?”
做哥哥的被妹妹这么一问,便想糊弄过去。郁佳道:“你管我哪儿来的钱的,有得吃不就成了,我这就让妈做去。”
郁偆忙拉住她哥,道:“我不问,妈也是会问的。我早就想问你了,这些日子你早出晚归,说是去你师父,可身上一点木头削都没有,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如今妈是没工夫,等她哪天知道了,你要怎么圆这谎?”
郁佳是真有点慌了,拉着郁偆就往巷子口走。
郁偆真想把手上的木盆砸过去,可又有些心疼那木盆。
等到了一处稍微僻静点儿的地方,郁佳压着声音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郁偆将木盆抵在两人之间,道:“我猜的。以前你身上衣服上,就连头发里全都是木头削。如今……”
郁佳摸摸自个儿的头发,又捏了捏郁偆的脸,道:“我妹妹就是聪明。做木匠有什么好的,不知道要学到什么时候才能赚钱,我去做别的。等我将来赚了大钱,请他十七八个好木匠,给你打张雕花大床。”
郁偆挥开她哥哥的手,又将那盆子往他哥怀里一放,道:“你现在说这些有用,这些日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还有,你真以为家里只有我一人知道,二哥每日和你一道出门,你就以为他猜不出什么,爹怕是也知道一些。我们也不过怕妈伤心,才没说出来。”
“合着你们都知道了,那我还瞒个什么劲儿。”郁佳一掌,拍在那木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