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和谈!分明就是将后蒙的那些王爷刮了一层皮下来,那些后蒙王爷在送走他们二人的时候,眼睛里头都是充满了血,恨不得让他们把小命留下来,谁让他们把人家的钱财刮走了一大半。但是他们两人也不容易啊,有本事你们与六王爷去相处试试,那可是一不顺心就把你的胳膊给砍了的人,能招惹吗。要告御状让皇上撑腰,呵呵,不要异想天开了,不说那次是皇上派郇旪去监督的,就是在以往的时候,郇旪的作为还不是让大家敢怒不敢言,因为他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总是能抓住你致命的把柄。
经此一役,童吉与沈化不得不成为了讨钱二人组,他们心里真的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天下太平,盛世安康,多么崇高的愿望,为什么就是实现不了?!那些沙俄人好好地吃饱了撑着了,干什么要去进攻外北,光是打听到了大庆国的老皇上过世了,东平王与东北不太平,就动手,简直是没有脑子!
就不知道也要打听一下外北的情况吗。薛大人与夏阎王在外北呆了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月,是三年!就不能打探清楚,他们弄得外北简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的情况,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动手嘛。
这下好了,沙俄按照老眼光看人,以为外北那个地方大庆不重视,可以从那里找一个突破口,结果突破根本不成,反而让夏阎王把他们给围了。这就是狗眼看人低,老眼光看大庆的下场,就是两个字‘活该’!
虽然童吉与沈化听到了大庆赢得那个轻描淡写,赢得那个毫无悬念,心里也十分的开心。没有病的人,当然希望打仗了是自己国家赢。但是,他们今天一下早朝,就被郇旪请去了喝茶。于是郇旪就用着挑精拣肥,看着他们有些嫌弃,却也凑活着用的眼神,将他们的心肝看的直跳。直到郇旪说了他们要再次合作时,终于想起了一件事,皇上在上次看到他们能讨回来那么多战争赔款后,似乎说过以后这样的差事就当仁不让地交给他们了。
“六王爷,您的意思是沙俄向我们求和了?那么这次谈判,还是微臣与老沈去?”童吉问得那个小心翼翼,心里面不断在祈祷着,千万不要肯定回答。
可是郇旪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童吉的祈祷,他笑嘻嘻地点头,“这是当然的,皇上金口玉言,上次不是说了,往后只要是遇到战争赔款的事情,就交给两位大人了。两位大人还信心满满地保证,以后那个议和银两一定要对方表现出足够的仁心仁义才行,不能比后蒙少了,最好是一次多过一次,那都是功德啊!现在西北的百姓们也有着许多人感谢两位大人,为了他们的战后重建生活出了大力气的话呢。听说在有的寺庙中还供着两位的长生牌位。放心,你们做的一切百姓都是懂的,更是要不负恩泽才行啊!”
童吉与沈化对视一眼,听着郇旪像是真心夸奖的语气,居然连苦笑都不能露出来。这都是哪里的事情,郇昰与郇旪两人联手把他们推到了这个难做的位置上不说,还进行了道德绑架,满天下都知道他们在外北的和谈中做了一些什么,这让他们被排挤出了原来的小圈子不说,还要利用手中的人脉,做着与原先设定为完全相反的事情。
关键是居然在做成了之后,他们内心也有了点小激动,虽然他们是真的希望天下太平,不要再硬着头皮,迎着夷人要吃人的眼神,去他们的口袋中捞银子的战事发生了。但是他们心中那种在干一票似乎也是可以有的匪气,究竟是怎么染上的?一定是与郇旪走近了之后,近墨则黑了。
沈化压下了心头那些道不明的酸涩,他们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那些空谈的仁义道德,成为了另外一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人。“六王爷,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发明旨啊!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郇旪很满意这两人的积极配合,这就对了,有人送银子上门,当然要开开心心地办,“是要准备一下,你们去多看看关于沙俄的书,回头我给你们送一些来,我估计就这几天了。沙俄人不会放着那些战俘不管的。对了,到时候别忘记把我们这段时间管的饭钱也算进去。外北那头的食物都不错,本王都没有尝够呢,便宜那帮老毛子了。”
六王爷哎,求你别闹了好不好。几百万两已经计划着问沙俄要了,这些饭钱还要算进去,真是太会过日子了。这事情,皇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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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穷兵黩武固然不是兴国之策,但是强大的武力才能保障国家的好好发展,这种武力的强大,是根据时间的变化来的,就像是以前骑兵对对上了步兵,而到了今日就是热火器对上了冷兵器。”薛蟠也不可能真的闲着,他留在了京城中没有了外北的公务,却还有着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办,其中之一就是要教导郇旻。
郇旻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也是要进入朝堂的时候,他是郇昰唯一的孩子,看着自己父皇的样子,根本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但他已经是明显的太子了。
然而郇昰对于他的态度,却不是在培养一个太子,他说过这一辈子在位的时候,不会立太子。郇昰是一个思想古怪的人,这一点薛蟠很早就知道,他的思想与传承了几千年的君君臣臣不一样,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古怪的自由与平等,曾经薛蟠甚至怀疑过这个人,是不是上辈子是个思想革命家,像是卢梭与孟德斯鸠那种样子的。可现在卢梭还没有出生,《社会契约论》所论的天赋人权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孟德斯鸠倒是已经十几岁了,但是离他的《论法的精神》那些三权分立的理论也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郇昰的古怪是薛蟠从他关注着大洋彼岸英吉利的国事中看出来的。十多年前也就是1689年《权利法案》的颁布后,英吉利正式在光荣革命后否定了君权神授,让法律站在了一个理论上公平的位置。《权利法案》以明确的法律条文,限制了国王的权利,保证议会的立法权与财政权等权力。
郇昰很关心英吉利的议会制度,从中他看出了世界大势,他认为不出三百年,属于君王一言蔽天的时代将要结束了。他甚至清楚地看出来英吉利现在的议会制度仍然很不完善,虽然限制了国王君主的权利,但是还是掌控在寡头的手中,仍然需要时间改进,才能成为他们定义中的议会制度。
薛蟠被郇昰敏锐地眼光惊讶着,郇昰却说这是薛蟠带给他的思考,他们之间已经说不清究竟是谁影响着谁,认识到现在匆匆十三载,一个最不可能成为这片土地上帝王的人坐上了龙椅,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为国业计而平步青云。
顺大势者兴,逆大势者亡。知道大势如此,郇昰更希望可以先走一步,他知道大庆与英吉利不同,几千年的君臣礼法,几千年的思想束缚,让他们更难平顺地改变骨子中对于皇权的欲望。那么就从他自己开始,也要让他的孩子明白,他们不一定要向英吉利那样的改变,但是也要自上而下地让那些大臣明白,世界已经不是只有大庆一个强国,而将要爆发的技术革命已经避无可避,世界将会大势所趋的连成一体。同时,也要让百姓们慢慢地打开眼界,将那些束缚在士农工商身上得分界线都淡去,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片面观点也淡去。
所以,郇旻没有被教成一个太子的样子,那是在想要获得绝对控制的皇权中才会有的培养方式。就像是先皇培养义忠亲王那样,既期待又压制,即亲近又防备。可是古往今来,高龄皇帝壮年太子几个有好下场呢。所以,郇昰的大哥是在这种皇权的争斗中丧失了自己。郇旻绝不能这样。
郇旻是个比郇昰更加奇妙的人,他甚至都想到了以后如果他做了皇帝,一定要规定一个告老的时间,皇上也是会老的,人老了就有了畏惧与恐惧,很多时候就没有进取与果决的心,会做出失误的判断。所以为了天下计,皇上也是应该有年龄限制的,大臣们也是一样的道理。
权利不能集中在一个君王的手中,没有牵制的权利,就会变成滥权,遇上了脑子不好的后辈,国家就惨了。所以,开民智这一点很重要,那样就有很多人可以看着他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比其他国家有着强大的武力,这样才能攘外安内。
“薛大哥,我懂了,就是一定要有威慑他们的武力,才能不受到欺负,但是国家并非是越大越好,我们不可能征服所有的土地。而是要把握住关键的位置,并治理好大庆的每一处才是最重要的。”
薛蟠欣慰地点头,郇旻的悟性很高,这一点太好了。郇昰下朝回来,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是勾起了笑容。三人一起吃了午饭后,郇昰问起了一件对薛蟠来说大事,“外北那里的情况稳固了下来,我估计在过一阵子,谢穆与夏桂都能调回来了,你对二姑娘的婚事有什么想法吗?”
薛蟠一愣,是啊,宝钗也有十四岁了,是要议婚了。
93第九十三章
薛父在家中看到薛蟠的时候,惊讶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没有想到今天郇昰会这么早放人。不对啊,薛蟠的脸色好像不是太好,难道是郇昰欺负自己宝贝儿子了?想到这里薛父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就想要教训两句郇昰,不过那人是皇上,所以薛父忍了又忍,才把话在心中转了两圈问了出来,“蟠儿,你在宫里过的还好吧,皇上没有说些什么话为难你?”
薛蟠从郇昰那里出来,心中正在纠结着妹妹的婚事。没有想到昔日的小团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真是一个让哥哥头痛的事情。郇昰想着夏桂与谢穆就要回来了,他觉得这两个人都是不错的人选。夏桂虽然看上去冷情,但他实际上是一个有情有义、心有沟壑的人。别的不说,就他对于恩师粱盛的关心,郇昰已经看在了眼中,夏桂是个念及恩情的人。要不是自家那个管不住的郇旪看上了夏桂,郇昰觉得凭着夏桂与薛蟠的关系不错,也是可以娶宝钗的。
薛蟠听到了这里的时候,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郇昰有这样的想法,这个脑洞开的有点太大了,看来郇昰真的很会发散思维啊。他这时无比感谢郇旪那个脑筋不转弯的人,就算是夏桂对他只有一张冷脸,也是死皮赖脸地往她的身边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薛蟠没有想过把夏桂是女子的身份说出去,就是郇昰那里他也不会说。这倒不是薛蟠有意欺骗,而是夏桂真的不像是一个女人,而且她身处的位置根本容不得她是一个女人,要是被郇昰知道了,后果难以想象。而且要怎么解释薛蟠与夏桂之间的关系,夏桂又是怎么学来了这一身的本事?那些前尘往事不如就当做是秘密,带到坟墓中去吧。
至于以后,要是郇旪发现了夏桂的女子身份,继而被郇昰知道的话,那天郇昰应该已经不再是皇帝了,而自己也已经远离庙堂,就到了那天再说吧。
既然夏桂不行,那不是还有一个谢穆。谢家与郇昰的关系不错,谢穆也与薛蟠共事了三四年,对于他的品性,薛蟠也是心中清楚的,是一个可靠的人选。虽然黑大个看上去有点大大咧咧,但是他与邵勤的那几年斗智斗勇中,也已经锻炼了出来。关键是他的家庭很干净,没有什么后宅的困扰,宝钗也能开开心心简单地过日子。
薛蟠抬头看着老爹一脸‘皇上欺负你了,为父去帮忙报仇’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这都是哪跟哪啊。“爹,宫里没有事情。儿子是在想着妹妹的亲事,说起来宝钗也是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爹娘有什么人选吗?”
薛父被问的一楞。啊!还有这回事,怎么这么快,宝钗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月前年节的时候,去贾家给贾母拜年所发生的事情。好像贾母还提了几次宝钗乖巧大度之类的话。对了!还说了他们家凤凰蛋宝玉的很多好话,什么天资聪颖、必成大才之类的话。“你这么一说为父想起来,贾家似乎有意思要把宝钗配给宝玉。”
“咳咳。”薛蟠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呛住,他倒是没有把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出来,他也不是那么尖刻的人。“贾家的贾宝玉要是想娶宝钗,起码今年的春闱要考入殿试的前十才行。”
薛父嗤地笑了出来,那位不要说是前十,就是让他去参考都是要了他的命的。“听说他在族学中跟秦钟什么的混在了一起,想来也是一个混的。”
薛蟠听到秦钟这个名字,皱了一下眉头,秦家人的风评真的不怎么样。还有着虚虚实实的传言说秦可卿与公公不干净的事情。虽然这也只是不能明说的流言,而且也不一定是秦可卿这个弱质女子主动的,但是贾家的不干净是一定的,宁国府与荣国府各有各的龌龊。
对于贾宝玉这个人,薛蟠从夏桂那里听过了石头记的故事,了解了一些。可他不会按照书本判断人的善恶,因为没有亲眼见过贾宝玉,许多的事情也说不清楚。但是贾宝玉绝不是女子的良配。
贾家的处事从对待贾珠的身上就能看出来。他贾珠是一个被贾家抛弃的人,从一开始贾家人在他的身上施加的那些压力,一定要他取得功名,到因为贾珠被派到了贾家眼中荒凉之地的外北,变得没有前途之后而开始对他漠视起来,这个变化足以见得他们之间的亲缘薄凉。
薛蟠知道贾珠也许在贾家是受过宠爱的,但是那里面的宠爱太不纯粹,更像是一种炫耀的资本,所以他们关心的是他中不中举,去了什么地方上任。这些年来不闻不问正是说明了那种淡漠的亲缘关系,除了还念着旧时情谊的贾琏,只怕连王夫人也不再关心自己的大儿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小的就忽视了大的,还是因为什么不能说的心思,贾母也是采取了样的态度。与贾珠那种从小在压力中长大,慢慢在外北之地蜕变成为了一个坚毅的好官不同,贾宝玉真的是被溺爱大的。他长于后宅,没有大的抱负,甚至对政经之学颇为厌恶。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天性简单、不受世俗的礼教羁绊,还是因为他就是一个不愿意长大的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明明贾宝玉都已经十三岁了,不说像是郇旻那个小怪物一样懂得那么多,但是其他的世家子弟在他这个年纪,也是要开始负担起家族中的重担了,偏偏宝玉的名声在外面,也都是一个不经世事、颇为荒唐的评价。
“这事情恐怕是老太君说的吧,姨妈估计是不愿意让妹妹嫁给宝玉的,说不定还嫌弃呢。”薛蟠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了。薛家来了京城之后,与贾家的关系并不亲近。除了年节之外,几乎没有往来。大家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四王八公里头那些不知进退的人,好日子已经不长了。更不要说随着东平王一事被判罪斩立决之后,四王已经去了其二。八公里面留下有用之才也不多了。想到了八公,薛蟠觉得剩下的几家也要注意一下了,不过当务之急,要说的还是宝钗的婚事。
薛父看着薛蟠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有了一点安排,“蟠儿可是有了人选?”
“谢穆倒是不错的,就是与我同年的那个探花,儿子与他共事几年,也算是了解他的为人,谢家也是一个干净的人家。”薛蟠把谢穆的情况都说了,他家中母亲早亡,父亲一心向道,族人之间也是团结和睦。如果嫁给谢穆,唯一的一点就是宝钗不可能长留京城,谢穆一定会外放,可这样一来也正和了不让宝钗困在后宅中的想法。
薛父听着这个情况也是觉得不错,是个适合的人,就是原来造假了那个有了婚约的说法有点麻烦,“他原先说的自己已经定亲了一事怎么办呢?”
“爹,这点不是问题。我们也没有在外头说过要给宝钗议亲这件事情,就让大家以为是我们两家早就定下了不就成了吗。当年我与谢家的家主谢旻也是共事过一段时间,大家也会认为我们是在那个时候,就有了意思定了下来。可是关键还是要妹妹喜欢。”
薛蟠不喜欢盲婚哑嫁,但是这个年代男女哪有婚前就很熟悉的呢。要说谢穆的性格也是喜欢大气的女子,他正是因为不想要找那些普通的后宅女子,才会省事的编了谎话说已经定亲了。宝钗的性格,也正是适合谢穆的。现在是要看看妹妹自己的意思。
没有拖延,薛蟠就直接问了宝钗这件事情。宝钗在薛父、薛母、哥哥三人的注视下,瞬间红了脸,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很羞涩于被直接问亲事。但也就是在片刻之后,宝钗仍然是问了谢穆的一些情况。毕竟这是她的后半生的婚姻,不能因为害羞就逃避吧,这个时候更是要弄清楚,这人适不适合自己。
最终,在听了薛蟠的一番描述之后,宝钗含蓄地说了一句,“谢公子是个有担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