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氏起来开了房门,夏知荷进去看了孩子和玉秀的情况,之后端着尿布要去河边洗干净。
赵氏忙拦住她,道:“快放下,怎么能让你做这个,放着我下午去洗就好了。”
夏知荷笑道:“二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做不得这个了?玉秀不是我的女儿?七七不是我的外孙?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小的,我早搬过来照顾他们娘儿俩了。眼下二姐夜里要照顾小的,白天还要照顾大的,我这做人家娘的,反倒袖手在一旁看着,你说,我心里过意得去?就算我厚着脸皮这么做了,只怕日后宝宝长大了,说我只疼他舅舅不疼他呢。”
赵氏无奈笑道:“反正我说不过你,你讲起来一套一套的。”
夏知荷去了河边,有不少妇人在那里,见了她便问玉秀和孩子的情况,她都笑眯眯说了。
从前她没有孩子,玉秀又守着寡,她知道这些妇人不少都看她们母女的笑话呢,眼下自家过得好了,女婿又争气,亲家又和善,她便要让这些人看得清楚明白。
等她洗完尿布走了,剩下的妇人心中多少有些酸溜溜的。
这夏知荷,样貌本就比她们出色,手艺又好,村里不知多少男人羡慕李大柱,她们说来说去,也只得拿她不能生孩子这点来找回平衡。可偏偏眼下她又生了儿子,她男人更把她当成宝捧着,她们与她,真的是没得比了。
偏她那个女儿命更好,明明守过寡,年纪也不小了,却还能嫁得那样风光,男人体贴大方又有本事,她不仅不用在公婆面前伺候,做了月子反而是公婆来伺候她,真是人比人要气死人。
夏知荷洗完尿布就回了自己家,李大柱一个人看不好小面团。
下午,林二林三媳妇儿结伴来看玉秀,怕小孩子扰了玉秀清净,便没把大宝小宝带来。
他们两家已经分出去单独过了近一个月,俗话说远香近臭,从前住在一块时,虽说没什么摩擦,可各自心里总有点不高兴的事,现在分了,两人反倒想起赵氏的好。
见她尽心照顾玉秀,也想起自己月子时她的辛苦,于是都争着帮忙。
她们走后,赵氏摇头笑了笑,轻轻叹口气。
玉秀听见了,便道:“娘,眼下弟妹他们都分出去了,老宅子里就你和爹两个人,我和阿潜都不放心,况且我和宝宝也离不开娘,您和爹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赵氏看她一眼,笑道:“只怕你以后就要嫌我们两个老人烦了呢。”
玉秀忙道:“怎么会,爹和娘又不老,我还想要您帮我带宝宝呢,怎么会嫌弃?”
赵氏便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原来你心里打的是这主意,指着我给你带小孩呢。”
玉秀笑呵呵道:“那娘同不同意?”
赵氏含笑道:“这事再说吧,我和你爹再看看。不过,你要是能给我多生几个孙子孙女,那不用你说,我自己就赖着不走了。”
玉秀面上微红,只得假装低头去看宝宝。
晚饭后林潜照例过来守着母子两个。
七七今天看着白了一些,不再那么像小猴子了,不过哭起来时还是丑。
林潜制止玉秀起来,道:“我来试试。”
他这两天一直看着赵氏和玉秀换尿布的手法,在心里练习了无数次,眼下他娘不在,他就想拿儿子试试了。
玉秀迟疑着,还是撑着身子坐起来,道:“你会吗?”
林潜点了点头:“会。”
实际上他心里有点虚,这当然不能让媳妇儿知道。
如临大敌地看着哭得张爪舞腿的儿子,他暗里运气,屏住呼吸,一鼓作气解开襁褓,将尿湿的布料取下,垫上新的,学着媳妇儿那样整理了一下,然后扎好小裙带,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等将儿子塞进被窝里,他那屏住的一口气才呼了出来,额头已经有点湿了。
玉秀好笑地看着他,换个尿布而已,他却好像打了场恶战。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玉秀打个哈欠,有点困了。
林潜扶着她躺下,玉秀不小心扯到伤口,皱眉嘶了一声。
林潜担忧道:“媳妇儿……你下面伤到了吗?”
玉秀有点难为情,不过仍点了点头,“娘说这是正常的,过一阵就好了。”
林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师父给的药,涂了就会好了。”
那一次无缘无故被媳妇儿关在门外,他后来弄明白原因,原来是媳妇儿气他将师父给的药用在不正经的用途上。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种事不正经,不过既然媳妇儿生气了,他就记着,下次不再犯。
可眼下媳妇儿疼,他看着更心疼,所以就算说出来媳妇儿又得生气,他还是要说。
玉秀立刻就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药,虽说之前气他,可现在的情况明显跟那时不同,若那药真的能让自己不疼,那她自然不会反对,于是道:“那药在柜子里,你拿给我。”
林潜拿来了,却不递给她,眼巴巴道:“媳妇儿,我帮你抹吧。”
玉秀红着脸瞪他:“不行,我自己抹。”
林潜道:“你看不见。”
玉秀羞恼,“根本不需要看,你快给我,不然我就不抹了。”
林潜没法子,只得递给她。
玉秀一把夺过,躲进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还不走,又道:“你出去。”
林潜干巴巴道:“我看不见。”
“看不见也不行,你快出去,我和宝宝要睡了。”
林潜依依不舍瞥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被人赶出去了。
玉秀缩在被子里,咬着唇给自己抹了药,想起他方才眼巴巴的模样,又臊又恼:这人,总是这么不老实!
第69章 月子中
林潜因学会了包尿布,自觉已经会照顾宝宝了,于是转天就和赵氏商量,要搬回主屋去睡。
赵氏好笑地看着他:“你不会以为照顾小孩儿就包个尿布算完了吧?有时候他不饿没尿也哭,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可能是热了或者是冷了,也可能是身上发了热不舒服,你知道怎么做?他吐奶了怎么办?拉肚子又该如何?”
林潜又是哑口无言。回到房里盯着熟睡的儿子,心道就是这么个小东西,事情倒挺多,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回来陪着媳妇儿睡觉。
宝宝出生三天,按照本地旧俗,该办一场“洗三宴”,可一来玉秀娘家人少,二来赵氏他们山上没有这个习俗,再者几人都觉得孩子太小,抱出去吹风不好,于是便没按这旧俗来。
不过那天,夏知荷跟李大柱还是来了。两人给七七打了一个长命锁,一对手镯,一对脚环,都是银的。看总共的分量,该有二三两重,再加工费,怕是要四五两了。
虽说按理外祖家是要给外孙打银的,可给七七的这一套,明显比一般人家要多了点。
趁着赵氏去厨房做点心,玉秀对夏知荷道:“何必费这个银子呢,面团渐渐也要大了,家里该多为他考虑考虑才是。”
夏知荷笑道:“面团是我儿子,七七就不是我外孙了?放心吧,这都是我和你爹商量好了的。阿潜对咱们家向来大方,咱们也不能小气不是。对了,今日怎么没见到阿潜?”
听她说起林潜,玉秀就想笑,她已经听赵氏说了之前的事,后来再看他,果然有些闷闷不乐的。
“萧师弟让人来传话,已经有许多人来武馆报名了,让他去一趟,看看该如何筛选呢。”
武馆的事,夏知荷也不懂,便没多问,看看左右,又压低了嗓音道:“阿潜喜不喜欢这孩子?抱得多么?”
她看那天玉秀生时,林潜对那孩子看着只是一般,不是特别喜悦的样子。
玉秀笑道:“您也知道他的性子,就是心里欢喜,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我看他毛手毛脚的,还不太敢抱,不过昨天倒帮忙换了尿布,看着有点模样了。”
夏知荷便安心了。
这天琴婶儿和三好过来看玉秀。琴婶子进屋里来看过玉秀和孩子,因宝宝还在睡,她知道自己嗓门大,怕吵到孩子,便去了堂屋和夏知荷赵氏说话,留三好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