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表叔应了声,后退一步,从蔬菜袋子里抽出刚买的芹菜,斜挡在身前,“有什么事吗?”
“阿伟呀。”大哥把粗粗的铁棍杠在肩头,侧身站立,人字拖有节奏地在拍打地面。“你欠我们老大的五百万高利贷,准备什么时候还呀?”
“高利贷?不可能的。”表叔十分坚定,“我没借过钱的,更没借过高利贷。”
“没错,我家表叔不是那样的人。”龙西泽附声支援,表叔在的话,他也就镇定多了。
“嚇嗯?”大哥招呼身边小弟,“阿鸡,借条拿出来给他看看。”
“是,大哥。”小弟从口袋里摸出片小方块,三下两下展开了,递过来。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借贷人龙朝伟,向乙方借款五百万元整,利息……”
“咦?不会吧,我真的没有签过这个……”龙朝伟摇摇头,“这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可是郁少亲手交付的单子,怎么可能有错?”
“郁少?”龙朝伟垂下眼睫,眉宇间锁着怒意,隔了一会儿,他扬起头,气笑了,“五百万高利贷是吧,我知道了。”
“今天没有取钱,你们三天后再来。”
“好,三天后。”高利贷大哥抬手竖三,在空中有力地顿了顿。
“走。”吆喝着一众小弟,哐当哐当拖着棍棒下楼去了。
龙朝伟这才松了紧握成拳的手,拎着蔬菜进家门。
“西泽,今晚吃炒芹菜。”
“啊……”龙西泽发出悲号,“我最讨厌吃芹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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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表叔凑了部分钱给高利贷大哥,龙西泽也捐献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虽然没能还清五百万,但是缓下了一个月时间。
剩下的就……慢慢还吧。
之后,表叔忽然被杂志社辞退了工作。他又找了几分面试,总是莫名其妙地碰壁被拒。龙西泽隐隐猜到,又是那个郁什么的搞的鬼。
为了钱,他们不得不进行第二次搬家。
“西泽,我们又要搬家了。”
“好啊。去哪?”
卖掉了两室一厅的居民房,叔侄俩搬到了更破更旧的偏远一室小平房。
中间严晋有打过几次电话来,表叔都没有接。
有一天,表叔从外面回来,一脸高兴,“西泽,我找到工作了。”
“哇,是什么工作?”
“工地上的。”
“可……嗯嗯!”龙西泽本来想说,工地上的活那么重那么累,表叔那么文艺瘦弱的人,能受得了吗?没说出口。
“我也换了一份新工作……”原先工作酒店的同事拉着他一起跳了槽,“阿June说酒吧侍应赚得要多一些。”
“阿June还说,我长得好看,能赚到更多的小费。”
“酒吧?”表叔停顿一下,“西泽,在酒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龙西泽说,“表叔也是,在工地上也要注意安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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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西泽在酒吧的侍应工作还算顺利。端端碟子到倒酒,好几周过去了,没出过什么问题。
枫致酒吧是A城的高端酒吧,老板姓秦,后台很硬,手段也很强横。大家在这里都很遵守规矩,没人惹事生非。
虽然每晚都有人对他眉来眼去塞小纸条要电话号码,但是他不搭理,那些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一天,吧台上两个客人聊天,龙西泽偶然听见他们说是珠宝业界的事情,本能地就有些在意,耳朵竖了起。
听他们说,一个多月后呢,有个什么一年一度的“国际珠宝盛典”,这个盛典今年在A城举办,国际各大知名珠宝品牌都会参加。
往届的珠宝盛典上,国内品牌最出彩的就是岑氏和大悦,两家齐头并进,不分上下。
但是近两三年,两家各自的继承人接手了管理之后,岑氏珠宝就把大悦珠宝甩了一大截,每每都在珠宝盛典上独占鳌头,风光无限。
不过今年,听说大悦备了一手大的,打算一雪前耻。
大悦的公子爷周濯还说,这次他要玩死岑氏珠宝,玩死岑金那个装逼的。
龙西泽听到这个名字,眼皮就跳了跳。
哦,岑金啊,就内个乱涂乱画,表面酷帅冷峻,其实一团败絮的男的。
“唉,珠宝的盛典啊,想去呢。”龙西泽转身取了酒杯递给客人,心里暗自叹息。
倒酒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鼓起勇气,打听一下。
“那个…那个国际珠宝盛典,普通人怎么才能进去呢?”
“怎么,你感兴趣?想去?”客人A抬首,瞧见这小侍应的脸,眼中闪过惊艳。
“唔,想去呢。”小侍应认真点了头。
“只有受邀请的人可以参加。”客人B接过话,“侍应小弟弟,你有邀请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