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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为妃 作者:月满朝歌

    虽然这么多人奴才伺候、照顾天子,却没有一人是真心出于爱来照顾他,不过是摄于敬畏,抑或为谋荣华富贵,总有别样复杂心思的。

    聪明如弘凌,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看的清楚,他性子孤高,更不喜欢让不真心待自己的人来照顾他。

    锦月替弘凌盖好绒毯,在他肩膀处好好掖了掖,免得漏风受凉。

    可是,自己不也并非出于真心照顾他吗,自己同样也是别有目的啊……

    那聪明敏感如弘凌,他看出了吗?

    思及此,锦月沉默了。

    “夫人……”

    秋棠在珠帘后小声喊,朝殿外瞄了一眼,得锦月点头,她才出去 。

    锦月又掖了掖弘凌的被角,走到门外斥责、嘱咐了曹全几句。

    “陛下被子未盖好你竟也不知,这是你失职。天子龙体贵重,岂能半点疏忽?陛下睡觉不安稳,你要多看看。”

    曹全连连赔不是,最后叹服道:“论了解陛下,真没有人比兰婕妤更懂陛下了。奴才日后定当好好尽职,多谢兰婕妤提点。”

    锦月欲走,曹全又在她背后道:“娘娘,先前老奴还觉得您到陛下身边是别有所图,会对陛下不利。”他跪下。“可这两个月来,陛下在娘娘时常展露笑容,脾气也温和许多,娘娘对陛下更是关爱有加。当初实在是老奴眼拙愚笨,小人之心了,望请娘娘恕罪。”

    锦月侧着身,繁复华贵的长裙迤逦在刺绣着百花飞鸾图的地毯上,她不轻不重道:“你也不过是尽忠罢了,本宫没有什么好记恨你的,起来吧。”

    锦月出殿,见天上阴沉沉,仿佛有阳光从浓云迷雾间渗透下来。

    所有人都信她是真正关爱皇帝的,可她的初衷和目的并非如此啊。

    可现在……她对弘凌的关心,又仅仅是为了得到地位、为了报仇而已吗?

    锦月捂住胸口。

    这里头有答案,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看清楚。

    有一些事,她该做、也必须去做,有一份承诺,她也必须遵守,哪怕弘允已经不在世了。

    她不能给弘允一份完完全全的爱,至少,可以回报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锦月收敛好胡思乱想,一挥袍袖,气势果决,往偏殿去。

    “婕妤娘娘,奴才已经按照秋棠姑姑所说将消息放给了杨桂安公公。果然杨公公是太皇太后的人,云心姑姑朝杨公公打听了消息,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震怒,摔碎了不少瓷器。”

    殿中跪着禀告的正是在康寿殿外鬼鬼祟祟的太监。

    “嗯。”锦月眉目冷然含笑,挥手,青桐捧上赏赐过去。

    那太监却是不要,讪笑道:“娘娘不记得奴才了,奴才是从前东宫念月殿小灶房的云贵啊,十年前跟过弘允殿下的内监。”

    锦月倏尔睁眼,仔细看了太监。云贵翻开手心,里头一道疤痕。

    锦月赫然想起来,一喜,忙将他扶起。“竟然是你,本宫差点没将你认出来,那年在念月殿幸而有你照顾本宫和小黎太子。快,快起来!”

    云贵嘿嘿笑着道:“都是奴才应该的。代王殿下是好人,娘娘和太子也是,所以秋棠姑姑找着奴才奴才便义不容辞做这线人。”

    说起弘允,锦月眼睛暗了暗,心中总觉现在她跟着弘凌有些对不住他,总有一种愧疚和心虚,就像她不敢轻易面对行魏和浅荇一样,现在对着云贵亦然。

    云贵出去后。

    “娘娘,奴婢不知道他竟然是您和代王的故人,是不是让您为难了?”秋棠道。

    锦月挥挥手,表示无妨,她捡起桌上摆放的一串宝玉手串,冷冷一笑。

    “太皇太后已经坐不住了,偌大后宫,这些消息岂是能随便乱传的,她已经开始渐乱阵脚。”

    “傅家父子被飞羽大人拖着,迟迟不能归朝,太皇太后当然着急,这边娘娘再给她些刺激挑衅,她便觉手中权力摇摇欲坠、哪里坐得住?”秋棠道,“只是娘娘,奴婢不太明白为何咱们要打草惊蛇?咱们暗自掌握证据,一举呈现众人面前,让太皇太后永不得翻身不是更好吗?”

    锦月想起映玉挡在她跟前,惨死的场景,以及弘允在法场……那鲜红的雨水从法场边缘,渗透泥土三尺。

    锦月不敢想下去,闭目之后再睁开,已是冰冷血红一片。

    “人固有一死,我要她性命并不算惩罚了她!所以,我要这条狠毒的毒蛇极尽惊恐、害怕、愤怒,却不能自救,煎熬到最后一口气,不甘却不得不认命自裁!”

    “这,才是让它死得其所!”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九千多字,不算二更合一,算三更合一了。

    昨天没更,因为昨天下午作者君去雪地完了一阵,晚上直接给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来,然后发了一夜的汗,被子都濡湿了。然后,今天一早居然就好了!!

    不得不感叹自己糙汉一样的自愈能力啊!

    如果想看塞外美丽雪景的,可上作者君微博哟!真是超美啊~~~︿( ̄︶ ̄)︿

    ☆、第131章 2.7.0

    【第一百三十章】

    傅家父子的官位终于恢复如初, 不过也并不容太皇太后缓一口气来高兴。

    最近康寿殿的日子变得很艰难,主子奴才一片惶然!

    昨日清晨, 太皇太后起榻, 掀开被子便见一滩血浸在枕侧床单上, 鲜红扎眼, 仿若谁刚滴在这儿的。

    “来、来人啊,来人!”

    太皇太后吓昏了过去。

    可待云心领人进来, 却又不见什么血迹, 那儿好好的,什么也没有。

    当日上午康寿殿就关起门来彻查了, 可什么也查不到。

    将闲杂人等使唤出去,云心悄声对惊魂未定的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 会不会是您看错了?”

    “混账!”太皇太后暴躁,一个茶碗摔在云心脚边,“哀家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可是奴婢已经令人彻查了,满殿没有一点可疑踪迹, 自从前些日子流言蜚语, 奴婢就照您吩咐将康寿殿和您的寝殿把守得万分严密,别说,只怕连苍蝇都飞不进来啊。”

    太皇太后咬牙切齿,却忍不住手尖儿颤抖。秀婉仪被她下毒的时候,便是每日晨起枕边吐一口鲜血……

    不,不会,不会的!太皇太后掐手臂让自己从旧日恐怖回忆猜想中冷静。

    “加派人手查!哀家可不信这个邪!记住,千万……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让别人知道咱们殿里闹不对劲。”

    “奴婢这点还是知道的,已经令人不许走漏半点风声了。”

    太皇太后刚松了口气,想歇息,却仿佛又看见枕边床单上的血迹,心头一阵乱跳,又晕了过去。

    而后,康寿殿便不时发生些怪事。总有鸽子或鸡的血脚印,上下一片惶惶,不知哪里蹿来流言,说是“那些人”回来报仇了。

    杨桂安照常来“请安”报信儿,也没有得见太皇太后,和云心姑姑说了一翻,白着脸从康寿殿出来,还在门口摔了一大跟头。

    捡起帽子、踉踉跄跄走后,杨桂安便再没敢来康寿殿。

    风言风语在后宫中蹿,如寒冬腊月的风,见缝就钻。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团年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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