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有用吗?”年若兰笑了一下,微微地,带着点讽刺。
于是,胤禛便不出声了。
一分钟后。
十分钟后。
半个小时之后。
腾地一下,总是等不到后续言语地年若兰猛地坐了起来,丝滑的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那一对可怜可爱的白色玉兔,然而此时此刻,年若兰可却丝毫没有什么绮思旖念,相反她的眼睛在发着光,小嘴从喷着火,即使帐中视线昏暗,胤禛也能轻而易举的从她的小脸上看出,此时此刻,某人有多么的恼羞成怒。
“你。你怎么可以不说话了?”年若兰现在的情绪,完全可以用【炸毛】着两个字来形容,只见她用着最凶狠的眼神瞪着皇帝陛下,气势汹汹地质问道:“难不成你还真要纳新人?”
不知道为什么胤禛突然就想要笑了,于是,他真的就笑了。
低沉而开怀地笑声在昏暗地帘帐中回荡着,而男人越笑,女人就越发生气,到最后,恼羞成怒不已的某人便全身扑了上去,跟只完全被惹怒了的小猫露出了自个锋利的小爪子。
胤禛的笑声很快就夹杂了两声闷哼。
于是,年若兰,她,她又被拧屁屁了。
“越来越没有规矩!”胤禛噼哩叭啦的赏了某人好一顿肉炒竹笋,直打的人呜呜之哭后,方才松开手教训道:“现在都敢对朕亮爪子了。”还专往明显之处上挠,这要是让被人知晓了,他这个皇帝的脸面还往哪里放。
“你都要辜负我,去找小狐狸精了,我还顾得上什么规矩!”年若兰显然余怒未消,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对着胤禛就大小声地喊道:“行,你去把,我、我再也不要跟你好了!”说着就要从胤禛身上下来,身子都从帐子中勾出去一半了,却被人大手一抬给又按回了去,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皇帝陛下此时算是明白了这句话到为什么会成为千古流传真理的原因。
“你给朕老实一些,再不听话……”威胁性的在那已经红肿一片的翘臀上拧了一下,回忆起刚刚的疼痛与羞耻,年若兰立刻就跟那泄了气的气球般,趴在那里不动态了。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胤禛一见人老实了,立刻就开始理直气壮地教训了起来:“当年你刚进府时,那也是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女子!……”那个时候,年若兰还是一朵俏生生,水灵灵地白莲花,虽说身体不好总爱生病吧,但也却实是非常非常【贤良淑德】的。这从她还劝过胤禛,要【雨落均占,勿要伤了其他姐姐之心】上就能看的出来。
“可是你在看看现在的自己!”这么仔细一想,胤禛也越发觉得这人的变化之大,简直可以用天翻地覆来熊容:“又娇又懒,醋性还大,原先还知道有几分遮掩,现在竟然连朕纳不纳新人都管起来了,谁给你这泼天地胆子,难道你就不怕触怒朕吗?”
胤禛心里其实也明白,年若兰会变成今天这样,九成九也都是有自己惯出来的原因的,况且这个女人的演技着实不能说的上太好,或者说有的时候她根本就懒得遮掩,以至于这么多年下来了,年若兰天仙的假面完全被胤禛剥夺了开来,什么才华满溢啊,什么温柔贤淑啊,什么弱不禁风啊,完全都是假的,这就是一个整日不思进取,只想着吃喝玩乐,没心没肺,还时不时不忘秀两把自己那烂演技的女人。
但是————没错,凡事都怕但是。胤禛同样如此。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么多年下来,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在彼此或真或假的试探中,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那本就少的可怜的真感情放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所以,既然朕已经对你动了真情,那么也绝决然不允许,你在用那种敷衍的态度了对朕。
我若对你用一分真情,你便该用十分真情来回报我才是。
没错!皇帝陛下,他就是这么的贪得无厌。
所以此时此刻,尽管胤禛嘴上叨逼叨逼地念着一串儿的大道理,但是心里却是一点气都没有的,反而十分的轻松,隐隐地还带着股甜蜜。凭他怎么说,年若兰就是不出声,反正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敢纳小,咱两就玩完的架势。
“说那些都没用!”年若兰用着自己圆润小巧的下巴,一下子一下子的杵着胤禛的胸膛,带着一股恨声道:“我就是对你起了独占之心,这也是你惯出来的,是你一步一步地让我有了这个胆子,所以如今的这个苦果也得你自己接受。”
胤禛对她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不贤不德】的话立时无语了半晌,弄了半天合着都是朕错了呗?
“明儿就是选秀了,你的意思是,朕一个秀女都不留了?”胤禛沉着张脸,故意吓唬她。
“我倒是想来着……”年若兰也真是敢说,听了胤禛的话后立刻嘟嘟囔囔地说道:“不过本宫贵为皇贵妃最是贤良不过之人,这选秀又是祖宗的规矩,贤良如本宫岂能带头破坏?”年若兰不愧是脸皮极厚之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一口一个贤良的往自己脑袋上扣好听的帽子。
“这秀,皇上自然要选,但关键是选完以后呢?”年若兰干脆利落,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个的心里话:“英明如皇上,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心如针尖之人,原先在府中时,尚且能够暗自忍耐,可现在却是不成了,皇上若是真心爱我,就别让我受伤,那些秀女选进来后,您可以给她们高位,给其身后的家族荣宠,但却不可以碰她们,反正就是一句话,您若是辜负了我,那我、我就…………”年若兰我就了半点,也没有想出来个什么惩罚的办法。
“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最后,她如此说道。
胤禛觉得自个受到了一些意外的冲击,他的确没有想到,年若兰能这么直言不讳,这么坦坦荡荡,这么毫不顾忌地就说出了以上那一番话。这番话不可谓不大胆,不可谓不放肆。
但是,没错,又是这个该死的但是!!
但是胤禛的心里除了觉得受到冲击外,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愤怒或是被冒犯了的不悦情绪,反而有着一种【这死丫头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朕对她有多好的】感慨。
唉!能够如此大胆的几乎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说出如此那样的话,可见在这个女人心里,朕的位置之高,她对朕情谊之深,所以才会嫉妒如此,难以接受朕的身边在出现其他的女人了吧!
冲击过后,皇帝陛下那远远超于常人的自信心又开始飞速膨胀起来,连带着一股股巨大的热流也开始在血液中肆无忌惮的流窜起来。一直趴在他身上的年若兰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她满心奇怪地想着:这怎么说着说着又发起情了?这是哪句话戳到high点上了啊?
不过还不等她想明白呢,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就又被压了下去。
一声细小的惨叫传来,昏暗地帐帘里传来女子哆哆嗦嗦地声音:“呜,别压着,屁股疼……”而回答她的则是男子,新一轮的残酷征伐。
寝殿大门之外,本来准备进来询问一下皇帝陛下可要点灯,更衣地苏培盛立刻就把一双已经抬起的胳膊放了下去。一撩拂尘,笑呵呵地转了个身,笑呵呵地对着同样站在一旁地司棋说道:“姑姑遣人去告诉御膳房一声吧,今儿这晚膳大约是要推迟了!”同样听见里面动静的司棋脸上飘起一丝红晕,面上却力持镇定地对着苏培盛点了点头。
皇上和主子也真是的,这都整整一日了。
司棋既难为情又有点欣喜感叹着,这都老夫老妻的十几年了,怎么感情还这么黏糊呢!不过这也是好事!想着明日即将到来的殿选,司棋的心中突然就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起来。
[正文 第184章 殿选]
殿选这日,阳光十分明媚,或者说明媚的有些过了头,不过对于站在储秀宫大门之外的这群秀女们来说,在明媚的阳光也不能缓解她们心下的紧张之感。她们或是安静的垂首而立,或是仔细的抚弄衣袖,更有甚者嘴里还会极小声的在兀自念叨着什么,总而言之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多会有紧张之意。而此时,储秀宫内却是一片截然相反地轻松欢然之感。但见一身明黄色朝龙服的皇帝陛下坐于龙位之上,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皇后乌拉那拉氏与皇贵妃年氏再往下数,还有熹嫔钮祜禄氏与懋嫔宋氏。无论是皇后还是皇贵妃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轻松微笑的表情,粗粗一看,竟有种妻妾联手欢天喜地迎接新妹妹加入我们和谐大家庭的感觉。(′Д`)
“汉军旗郭氏,年十四,留,其余未被选中者,发回原籍,可自行婚配,钦此,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排六个秀女,除了站在最左边的那个露出难以自制的欢喜表情外,其余的五个或多或少脸上都有着剧烈的失望之色。这却也难怪,在这个时代对于绝大多数的女孩子们来说,选秀简直就是一条飞上枝头一步登天的的捷径。
“这已经是今日上午看过的第七批秀女了,皇上要不要休息一下?”皇后乌拉那拉氏十分体贴的问道。胤禛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淡淡地扫了一眼,开口道:“快点看完,也好早些结束。”
乌拉那拉氏听了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对着阶梯上站立着的苏培盛道:“皇上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接着传吧!”
“奴才遵旨,传————”随着苏培盛略显嘶哑地声音,又一排秀女被带到了大殿之上。而乌拉那拉氏的目光却在此时悄然地觊向了它处,她视线所指之地,自然就是年若兰。在乌拉那拉氏心目之中,年若兰就是个善妒之人,况且此次选秀摆明了就是要进新人来分她的宠,按理说年氏应该是十分不愿意的或者是十分抵抗的。乌拉那拉氏甚至已经做好了许多对付她的手段,但是出乎意料的,从选秀开始到今天为止,年若兰居然什么都没有做,更有甚者,她居然还出言赞美一两位出色的秀女,全然没有任何抵触防范之意。
事有反常必为妖。
乌拉那拉氏微微眯着眼睛,心里面对年若兰的防范也已经达到了最高的警戒级别。年若兰可不知道乌兰那拉氏已然把她看成了什么极坏的东西,此时她的凤座翟椅上安放了数个绵软的垫子,然而尽管如此,年若兰依然感到了许多的不适,可是为了保持她皇贵妃尊荣威势,她偏偏还要正襟危坐。天气又热,屁屁又疼,年若兰又没有欣赏美女的爱好,是以此时便觉得格外无聊。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借机【尿遁】一下时,另一批秀女施施然地进殿了。年若兰抬头一望,本来无聊的表情也被惊艳的表情给取代了。能最终进入这殿选中的秀女无疑都是有几分颜色的,然而,选到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的颜色能比得上她了。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皇贵妃娘娘……”一排六名秀女跪在地上,她们都是经过严格的选前培训,是以此时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敢向上看去均都规规矩矩地跪着。
只听这个时候,上面突然传来一道柔和地女子之声:“左数第二个,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其余几位秀女听见这话,心里面道了声果然来了,大家是同一道选秀的,而那人是这届秀女中颜色最为姝丽之人,与她一排进来免不了要被衬的灰头土脸了。
“汉军旗五品司道温言山之嫡女温蓝叩见各位贵人。”礼毕之后,只见这位温姑娘款款抬起头颅,霎时,便露出了那张如同水墨画般淡然却绝美的小脸蛋。
“好标致的女孩子!”熹嫔钮祜禄氏立刻露出惊艳实足的表情,叹息过后方才对着顶上的帝后二人笑着说道:“这届秀女,论姿色,当属此女最佳!”皇后乌拉那拉氏连连点头,眼角处也没忘了去瞟年若兰,见对方果然坐直了身姿似露出了紧张之意,心下不禁更是满意起来,只听她笑着问道:“你有何才艺?不妨当场表演出来,以悦陛下之兴。”
“启禀皇后娘娘,臣女擅琴。”不是所有的秀女都有资格表演才艺的,是以皇后的话一落,众人便知晓这位温姑娘十有*是要中选的。很快的一架古琴便被抬上殿来,温蓝落落大方的坐在琴后,食指微抬,霎时便是琴音流过,如同年若兰这种琴盲都能感觉出来这位温姑娘弹奏的确实不错。
果不期然只听一曲琴过后,乌拉那拉氏无不赞美地说道:“好一曲阳春白雪,技法高超,意境完美,真是不可多得。皇上,这位温姑娘臣妾实在是喜欢,不如就让她留下?”
众目睽睽之下胤禛自然不会驳了皇后的脸面,只无畏的点了点头,对着底下沉声说道:“皇后既然这样说了,那便留下吧,嗯,你名字中有个蓝字?却是犯了皇贵妃的名讳,就此便改了吧!”
温蓝闻言一愣,本来万分喜悦紧张的内心突然地就涌上一股屈辱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她微微抬起了头颅,想要看一看那位普一见面就让她丢了跟随自己十几年名字的年皇贵妃。
很明显,年若兰的身影并不是很难寻找,温蓝几乎在瞬息之内便确定了她的身份。这位当朝第一宠妃果然如同世人传闻中的那样是个绝顶的美人,只见她肤若凝滞,五官请丽绝伦,此时正慵懒的靠在黄金色的凤座之上,一双翦水似的黑瞳正幽幽地往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相接,温蓝心中一跳,立刻低下头来。皇贵妃是皇上在府邸时的旧人,孩子也生了好几个了,按理说也该是人老色衰的年级了,怎地今日一见,却完全不似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岁月不仅没有在她身上印下烙印,反而越加美丽,真真是怪事。
“皇上说的是,不如温妹妹的名字就由于您来取一个吧!”乌拉那拉氏立刻笑着说道。
胤禛便转过头看着她,挑了挑眉头,口中道:“皇后倒是真心喜爱她?”
乌拉那拉氏笑容一僵,知道自个是过犹不及了。大约是感觉出来她的尴尬,底下的熹嫔钮祜禄氏立刻接话道:“臣妾观这位妹妹,样貌姝丽,举止可亲,她又姓温,不如就改成温柔二字如何?”
乌拉那拉氏自然接这个台阶,点头说好。
胤禛脸色淡淡地对着底下的宫监道:“把她的牌子留下吧,嗯,就封为贵人吧!”
对于初入宫廷的女子来说,贵人已经是不低的级别了。温蓝,不,温柔的脸上果然露出喜悦的神情,连着那因改名而产生的屈辱都降低了许多。
“汉军旗温氏,年十五,留,其余未被选中者,发回原籍,可自行婚配,钦此,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