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乌四的笑容像是带了个小钩子,秦铮咬牙切齿地看了一阵,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拜引气入体成功所赐,他丧失意识的时间并不长,精神倒是好了很多,似乎这短短的休憩给了他用不完的精力。
这确实是意外之喜,秦铮回忆着方才的感受,刚刚拿起一块灵石,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一股灵气自动自发地向自己手心涌来,他试图摆脱,可那块灵石就像黏到他手上一样,居然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分心。”乌四的声音阴测测地从他背后冒了出来,几乎是贴在他耳边,“想点别的事!”
这话立竿见影。只听哐啷一声,灵石就落到了地上。
秦铮红着脸想去捡,却顾忌着什么,不敢用手去碰。
“乌管事,你还是给我个别的活吧。”他苦着脸说,“我才进剑指山两天,只怕就要背上还不完的债了。”
“我不介意。”乌四悠闲道。
秦铮想也是,如果真是这样,这家伙估计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总不能让我把这些灵石都用完了吧。”他试着讨价还价,“我现在才是一个低阶弟子,要还上这笔巨款可是要好长好长时间——”
“你提醒我了。”乌四若有所思,“这样一来,我必须收点利息。”
你这家伙还能更混账一点吗?
秦铮一边恨恨想着,一边拿起锤子,却依然踌躇着不敢下手。
“说点什么。”乌四欣赏了一会儿他窘迫的模样,终于大发慈悲地出言提醒,“说话能让你不再专心。以你现在的水平,如果不集中精力的话,是无法吸取灵石中的灵力的。”
“我该说什么呢?”秦铮歪着脑袋看他,“你想听点什么?”
乌四直觉这个问题不太对,可他其实有些心怀鬼胎,所以就没有细想,只是含含糊糊道:“……讲讲你自己的事吧。”
“啊?”秦铮似乎挺高兴的,立刻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我生活在一个小地方,以前住的房子大概就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下,乌四一边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一边抽空看了他一眼。
“可真够小的。”他评价道。
“是吧。”秦铮摸摸脑袋,他现在已经拿起了凿子,小心翼翼地搬起一块不大的灵石——谢天谢地,灵气并没有被他吸收进去:“我们那里的房子都不大,大家都住在这么一个小格子里,不过生活倒是还过得去。只是我爹妈死了之后,债主收走了房子,我就只能搬出去了。”
“哦。”乌四干巴巴地说。
秦铮继续叮叮当当地敲击灵石,只分出一点点心神去控制手下的力道:“然后,我就住到了另一间更小的屋子里,虽然经常漏水,不过很便宜。而且冬天的时候房顶会结冰,到了晚上就像镶嵌了无数星星一样亮闪闪的,看上去美极了——虽然确实冷得够呛。”
乌四想了想:“那你住的房子房顶一定很平。我也见过结冰的房顶,不过是黑呼呼的,不像星星,更像是洞穴里蝙蝠的眼睛。”
“这个比喻一点美感都没有。”秦铮嘟囔了一句。他分割灵石速度已经加快了,引气入体给他带来的是体质的飞跃,就在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完美地分割出九块大小相同的灵石。
“那个时候我很喜欢看……听故事。很多很多,其中有一个特别喜欢,不,其实是喜欢里面一个人——一个英雄。我很崇拜他。”
乌四对这个话题显然毫无兴趣:“这种故事大都是假的。”
“不,那个很真实。”秦铮隐秘地看了乌四一眼,“真实得像是一个梦。我后来遇见过很多事,遇见了很多人,可这个人倒是一直都忘不掉。”
乌四应了一声,不过秦铮疑心他没有在听。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铮一直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乌四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一直到金乌西沉,月亮升起来之后,秦铮才停了下来。
他这一天进步神速,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而且没有再弄坏一块。
乌四对他的工作也没挑剔什么,又一次提醒完他的债务之后,就将那个放了法宝和丹药的乾坤袋丢给了他,打发他离开了。
一直到秦铮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乌四凝视着眼前的纸张,最后划上重重一笔——
墨色晕染开漆黑的印记,让之前密密麻麻的字迹一一亮起,光亮折射到半空,构成一个玄妙的阵法,而阵法中央,则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画面两边碧树参天,时而有道道流光自星空穿过,远比流星耀眼。地上是平滑的石板,反射着一点淡淡的月光,遥遥通向远处的灯火。
乌四对此很熟悉,这正是前往弟子居的路径。
画面在晃动,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显然主人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诡异的小曲。
“秦铮!”有人呼喊,这似乎是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有些小。
画面顿了一下,快速旋转过去,一个小胖子出现在画面中央。
“于驰舟?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秦铮的声音。
乌四思索了一下,将一块方形透明晶石放在阵法下方。
——不错,乌四在给秦铮的东西里做了手脚。在那个乾坤袋的内层,他夹入了一张符纸。这张符纸会将周围的一切影像如实传达至眼前这个传影同音阵中,而他放入的那枚晶石,则能起到储存记录的作用。
这是实实在在的小人行径,不过乌四可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抱歉。他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以加强对气运之子的了解。
秦铮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人给监控了,他抱着胳膊打量着气喘吁吁的小胖子,暗暗猜测着对方究竟跑了多远的路。
“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是我。”于驰舟总算喘够了,抹一把脸,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喂,我看到你进乌管事的院子了,你去哪里做什么?”
“如果你忘了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可以提醒你一下。”秦铮也故作神秘地低声道,“我迟到了,乌管事要罚我,你还记不记得?”
“连罚两天?”于驰舟提高了声音,明显一幅不信的样子。
“不,不止是两天,是好几天呢!”秦铮开开心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