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九日低头看自己半透明的衬衫,皱了下眉头,严肃地说:“未经许可,还是趁人之危。”
“不,你同意了。”卡罗尔靠在浴池边,漫不经心地说。他完全不担心东九日会生气。“我刚才问过你了,要不要洗澡,你同意了。”
东九日抿了下嘴,似乎有点印象。
“好吧,我同意了。”
脱掉湿透地衬衫,露出光洁的胸膛,毫无羞涩之感。接收到卡罗尔炽热的视线,东九日大方地展示自己。
“满意你看到的吗?”
“很满意,宝贝。如果能摸一摸,抱一抱,那就好更好了。”卡罗尔舔了舔干燥的唇,觉得浸在水里的黑发少年像一颗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果子。
我更想舔舔你。
东九日在心里说。
一旦精神力不再压抑,那种捕食的本能令东九日欲罢不能,然而他清楚地知道,近在咫尺的精神体非常可口,却不是他的猎物。
这好比,猛兽再饿,也不会同类相残。
见东九日沉默不语,但眼睛里却流露出渴望之色,卡罗尔受到鼓励,伸手揽他入怀,低头含住那湿润的红唇。
东九日没有抗拒,美味当前,不尝一口,就太亏了。
不计其数的精神触手万箭齐发,无孔不入地进入卡罗尔的精神层面,未带侵略性,温柔地抚摸着伴侣的灵魂,激起彼此之间的精神共鸣。
卡罗尔感到浑身一颤,仿佛被什么包围了,连灵魂都随之战栗,他加深了吻,大掌用力地上下抚摸。
东九日攀上他宽厚的肩膀,用力一抓,彼此之间更贴近了。
他热情的地回应,对卡罗尔来说是最好的鼓励,更有力的攻城掠地。
东九日感到快窒息了,终于找到了用鼻子呼吸的方法,急促地换气寻回一丝理智,推开了卡罗尔。
卡罗尔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
慢慢平息了呼吸,东九日盯着卡罗尔俊美的脸,视线从他深沉的绿眸往下移,滑过直挺的鼻,泛红湿润的唇,坚硬的下巴,再往下挪,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前。
被东九日肆意大胆的视线挑|逗,卡罗尔嘴角含笑,由着他审视自己,当发现东九日的眼睛盯着自己,他不禁沙哑地问:“想尝尝?”
“嗯?”东九日抬眼询问般地盯着他看。
如猫般的眼睛有些纯真,有些无辜,更多的是对美食的执着。
“来。”卡罗尔大方地邀请。
得到许可,东九日立即付出行动。
半个小时后,东九日一身干爽地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卡罗尔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则回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少年早就酣睡,发出均匀的小呼噜。
卡罗尔哭笑不得,躺在东九日身边,为两人盖上被子,正想揽过少年打算好好睡一觉,东九日却自动地滚进他的怀里,寻个好姿势,蹭了蹭,继续睡。
卡罗尔揉揉他的发丝,抱着他闭上眼睛。
无数的精神触手从东九日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布满了整个房间,沉睡中的卡罗尔毫无知觉,被精神触手从头包到脚,仿佛一个茧蛹。
四周黑漆,没有一丝光亮,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像瞎子般,连方向都摸不清。
卡罗尔确定自己在做梦,否则怎么会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重力感,意念一动,灵魂就向前飘动。然而不管他怎么寻找,一直在黑暗里徘徊。
最后,他累了,便不动了。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他给自己摆了舒适的姿式,默默地等待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意识清晰地睡觉做梦了,入睡前,爱人在怀,正是柔情蜜意,卿卿我我之时,入睡后,怎么也该梦到与爱人酱酱酿酿。哪里知道梦中一片黑暗,混混沌沌地寻不到头绪,像鬼打墙般地瞎转。
也许他应该睡到自然醒。
正思索着,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光点,那光点忽明忽暗,似近非远,刺激着他的眼球,一眨眼的功夫,光点倏地变多了,越来越密集,形成一道光束,直射他的眼睛,卡罗尔闪避地偏头,抬起手臂遮挡,然而一股强劲地吸力,将他的灵体吸了过去,直线冲进光芒里——
“吓!”他猛然惊醒,翻身坐起,呼吸急促,手里揪着丝被,晃了晃发晕的脑袋,魂体渐渐归位。
“师兄,你怎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英语,是华国语。
卡罗尔往身侧看去,惊讶地看到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从被窝里爬出来,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
檀香味,古典木雕床,流苏床帐,丝绸被……
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快速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踩着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看清了室内的一切。
华国古典式的木雕桌椅,青花瓷器摆件,七弦古琴架,流苏垂挂的纱帐,还有身上这件柔软的古式内衣,明晃晃地彰显,他似乎穿越了。
不,不,不,这应该不是穿越。
卡罗尔作为斯特林帝国的皇子,拥有超凡的精神力,即使曾经肉体消亡,依靠特权再次拥有身体,重新成长为人。
机甲横行的年代,没有真神,人类被异兽侵害,却没有神仙下凡帮助人类渡过难关,人类用自己的智慧从外星异兽手里抢回了地球的统治主权。
虽然科学家一直在研究时空穿梭机,但从未成功,而灵魂或者说精神体穿越,那更不可能实现。
精神体能入侵他人肉体,却很快会被主体排斥出去。克|隆|体可以重新注入精神体,那是因为克|隆|生命体内本就一片空白,精神体的注入是赋予他灵魂。当然,目前这项技术非公开的,国际禁止,他与威尼弗雷德的重生是一场阴谋、实验、权力博弈的产物。
“师兄?”随着男孩的呼唤,卡罗尔感觉身体一顿,灵魂仿佛被禁锢,丧失了对身体的主导权,成为一个旁观者。他“看见”这具身体的主人夺回了主动权,慢慢转身,冲床上的孩子微微一笑。
“梦魇罢了。”少年的声音柔和,回到床边,安抚般地拍拍男孩的脑袋。
半光头,长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