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了他的话也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燕靖朝他笑笑,他跟他并无多少感情,夺他的位子也并不是看他不顺眼,他只是想要回属于他的东西,既然都是皇子,那谁也有做皇帝的权利吧。
太子看他笑容浅薄也回了一个笑,燕靖不可置否的回了头,对于这个弟弟他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个太子做的实在窝囊,这些年都在老皇帝的淫威之下,并没有多少实权,更没有多少主见,皇帝纵容陈相误国,他也毫无能力阻止,这样一个人如何做皇帝,他做了皇帝他怎么会心服。
燕靖的话说完后,朝廷大臣们也看清了形式,连丞相大人都替方尚书说话了,那他们也就做个顺水人情了,于是这桩众人都以为是血案结尾的案子就这么淡淡的结束了,甚至都没有递交刑部。老皇帝恩威并施,责备了方尚书识人不清,把他从尚书贬为御史中丞,罚一年月奉,在家闭门思过。并责令严进处死齐家所有的人。
老皇帝一个晚上没睡好,早朝就早早的散了,独留下了严进,大概是处理后事。燕靖出了朝殿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下的沸沸扬扬了,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耿之言跟林景曜等人只是燕靖的幕僚,不是朝中官员,所以并不能上朝,看到燕靖跟林景卓回来立马迎了上去,是很关心今天早上的事。燕靖朝他们笑笑:“没事。”
这桩案子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但也没有坏处,他借着这件事看清了朝堂中的形势,太子的势力并不是那么大,或者说这些个朝中大臣都太昏庸!危难之时都想着明哲保身,真正为国家出力的实在是少的可怜。
燕靖没有回屋,站在院子里看一树梅花,天太冷,雪也下的太大,几朵刚开出来的梅花都快被雪压住了,燕靖挥了挥袖子:“安总管,磨墨。”安总管总是神出鬼没的,当然他磨墨的水平一点也没有提高,燕靖也没有在意,他总有天要换个合他心意的书童。
燕靖这次画的是梅花,有一点手生,他毕竟在马背上的时间多,画的没有人家陈相好,细微之处更是没法比,但这幅《雪中梅花》贵在大气,燕靖用笔豪迈,干皴法,着重画梅花的枝干,力透纸背,把梅花的枯枝画的苍劲大气,最后点了几点绯色,雪白的宣纸上就充当了雪花,正好应了雪中梅花的意境。
燕靖大概没想到自己画的这么好,龙飞凤舞的又题了一首诗,林景曜看他题的诗笑了笑:“王爷你还是去打仗比较好。”燕靖笑骂了他一句:“滚。”林景曜拿着他画的画笑呵呵的滚了:“我留着给青儿看,她最喜欢你画的梅花。” 燕靖恩了声没再抬头,林景卓沉默的低下了头。
燕靖没一会又问他:“景卓,我在这里还要待一段时间,过年你就跟景耀回家吧,同妻儿还有林老夫子一起过个团圆年。” 林景卓笑笑:“王爷,末将跟你一起回去。”燕靖叹了口气:“我每年都在过年时来都城,倒连累的你们也不能跟家人过年。”
当今皇帝的大寿就在年关之时,而皇子们又必须要来给他庆生,还不能带着家眷。北平是离都城最远的封地,一来二往的,燕靖竟从没有跟家人过过年。
林景卓不善言辞笑笑不语,燕靖也就继续看书,安总管慢声慢语:“王爷,奴才一定办好年,让殿下你在这里过年跟在北平一样。”燕靖笑笑:“好。”
靖王府一派安详,忙着过年。顾清风却很惨,皇帝虽然顾及太子的面上,从轻处罚了方玉竹,可是心头之火也是想找个人撒的,这个人自然就是这次办事的人,他对于严进的失职是勃然大怒的,让他暗访,他便把人家方家堵上,还发生了命案,该死的方玉竹!该死的严进!该死的顾清风!
所以顾清风等18人倒霉了,以在职期间聚众赌博为由,一人30廷杖,顾清风新伤刚好,又填旧伤。都尉府打人是真打,为了防止有人手下留情,所以行刑时是11个人拿棍,一人一棍轮流着来,确保每一棍都落到实处,皇帝还派了太监李公公亲自监管,所以这30廷杖差一点要了顾清风的命。
顾清风上一次逃过去的那30棍结结实实的补上了,他是打到15棍就晕了的,宋昱等人是世家子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也没等打完就晕了过去,全都被人从板凳上抬下来的。李公公看着他们如此的凄惨便回去禀报了,老皇帝心里终于出了口恶气。是他的人,他就打得起!他是皇帝,他说要杀谁就杀谁!
顾清风在都尉府养的伤,这里养伤比较好,因为这一次打的是18亲卫,算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其中宋昱还是宋将军的幺子,所以皇帝派了太医院的御医下来的,严进站到了顾清风的房间里,太医院的这位季太医还是个年轻人,下手非常果断,处理顾清风的伤口非常利索。
顾清风平日里耀武扬威,谁知道官服里细皮嫩肉的,这30廷杖真的是打的屁股开了花,白色的里衣全都是血,大腿内侧都胡满了血,大大小小的棍伤看着着实惨,太医费了一番功夫才给他清理完,上药的过程也是很痛苦,好在顾清风是昏迷中,没有惨叫,只是偶尔的哼哼,眉头下意识的锁着,细长的手指抽搐了几下,严进站在一边看着,心里竟有些不忍。
☆、第十五章
送走了御医顾清风还是没有醒,他细细条条的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严进有好几次都想伸手摸摸他的鼻息,好在顾清风还有气。严进等了一整天他才醒过来,严进低声问他:“你没事吧。”这是顾清风第一次挨打,严进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严重,昏迷了一整天不说,状况也奇差,别的人都趴在床上吃肉了他还发着高烧。
顾清风听见声音睁开眼,有一大会眼前都是黑的,严进连喊了他好几声他才看清楚,想起来行礼的没爬起来,实在太疼了,皮开肉绽一样的疼。顾清风使劲咬着枕巾方缓过一口气:“同州大人。”严进看他这个样也叹了口气:“你醒了就好。太医院的人给你看过了,你把这药喝了,几天就能好了。”严进端起了旁边的碗,要喂他喝药,顾清风那里敢让他动手,慌忙拦他:“同州大人,卑职自己来就好了。”
严进浓眉皱了下:“你伤成这个样怎么自己喝。”顾清风顶着一张刷白的脸朝他笑:“大人万万使不得,伤是卑职应得的,不管大人的事,卑职谢谢同州大人。”他脸上倒是没有一点愤恨的样子,严进看不透他,看他拘谨的很只好站了起来:“那好吧,我找个人来照顾你,你好好养伤,等会厨房的人过来送饭,你吃上几口。”顾清风感激的朝他笑笑:“谢谢同州大人。”
严进站着看他:“这顿打也不是白挨的,顾清风,从现在起升为5品同元,昨晚一起立功的并升一级。”这真的是喜事啊,这顿打真的是值了,顾清风脸上的喜悦也是真的,痛与快乐并存,严进放下碗出去了,顾清风看他带上门把脸闷在枕头里,又磨了一会牙才忍住了这翻江倒海的疼,太激动了对他果然不好。
都尉府比他家里要好很多,药是太医院给的,饭是专人做的,真的比张老头要好很多,于是顾清风决定不回家了。严进派了一个小兵照顾他,顾清风对着比他职位底的人就放的开了,小兵喂他喝的药他也忍着喝了,良药苦口他是知道的,再说是太医院的药,应该不会害他的,顾清风喝的连渣都没剩,喝完了药又疼出了一身汗,没等小兵奉承几句的就昏过去了。
顾清风足足养了3天才觉得元神归位,虽然脸上有人样了可是依旧下不了床,李探一瘸一拐的来看他时,顾清风还哼了声:“你是铁打的吗?”靠,还是不是人啊,这么快就能走路了。李探也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咧着嘴笑:“我想大人你这里一定需要卑职,卑职就过来了,大人你想我了吧。”这话从李探嘴里其实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可是却让顾清风红了眼圈,他装作不经意的别过了头去。李探得不到他的的应声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大人,我们这一顿打还是没有熬过去啊。我不明白我们这次明明没有犯错啊,为什么还要挨打啊。”
顾清风狠狠的骂了他一声:“闭嘴!你不是升官了吗!升了官还堵不上你的嘴啊!”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挨打,打都打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被别人听见了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来。李探很听他的话,他原本是个小兵的,无权无势的,被顾清风提拔上来的,那就是他的恩人。李探掀开他的被子:“大人,我给你摸药吧。”顾清风哼了哼:“好。”
顾清风后悔了,他明知道李探笨手笨脚的,为什么还要让他给摸药啊!这货是给熊上药!表面上那一层绷带是往下撕的!我靠!顾清风的惨叫声把严进都吓了一跳,严进这次直接从院墙过来的,推开门就看见顾清风痛不欲生的样。李探还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笑:“大人你在忍忍,再忍忍。”顾清风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你忍给我看看!你……”顾清风还想再骂骂的,被严进不请自来吓回去了,脸上青白不定:“同……州大人?”
严进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瞟到了他的屁股上,顾清风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形象不好看,慌忙盖被子:“大人,你找卑职有事吗?”严进咳了声:“李探你先出去。”
李探出去后,严进坐到了他的位子上,掀开了他的被子。顾清风慌忙抓他:“大人……”严进握住了他的手,手冰的跟死人一样,严进声音都沉了:“我给你上药。”顾清风连连推辞:“大人不用……不用……”
严进手压着他的背,顾清风动不了,严进哼了声:“早点上完药早好,这药是靖王爷给你的。”严进的语气不好,顾清风有些不解:“靖王给我的?”严进低低的恩了声,他去靖王府,靖王给的,专门给他的。严进不笨,身为都尉府的三品同州,他的眼力早已经练出来了,对他身边的幕僚林景曜心思不单纯,而顾清风又有那么几分像他,所以顾清风这是得他青睐了,一想到这严进手下便下了劲,顾清风疼得恨不能昏过去,严进不是李探他还不能骂,只好使劲忍着疼。
严进回过神来时就看见他两个手死死的抓着床单,青白的手指都捏变形了,严进慌忙松开了手:“好了,你没事吧。”顾清风连话都说不全了:“谢……谢同州大人,卑职没事。”严进咳了声:“快过年了,早点养好伤。”顾清风看着他狼狈出去有些不解,他还没有说靖王要干什么,他怎么会好心的送他药?
顾清风有了心结,这伤养的就不痛快,好在严进自那一次抽风的给他上药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顾清风也稍微松了口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严进相处。他跟陈相又不一样,他又不能讨好他,于是便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了。
顾清风一直在床上趴了10天。这期间相爷来看他了,亲自来的,带了一堆的补药,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眼圈都红了,顾清风一时间受宠若惊,眼泪就哗的下来了:“相爷。”陈相给他掖被子:“让你委屈了。”顾清风说不出话来,他抓着陈相的手直抖,陈相待他太好了,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替他挡了一箭,换他这些好。
大概是有陈相的慰问,顾清风在此以后,伤刷刷的好了。陈相走后他竟然撑着刀下地了,人家李探早已经好了,扶着他在院子里逛几圈:“大人,你没事了?”顾清风很高兴,靠在他身上踱步:“恩,我觉得快好了。”李探虎背熊腰的撑着他:“那太好了,大人,正好快过年了,我们可以过个好年了,过年的时候我找你去喝酒,我娘还惦记着你呢,说让你去我家吃饭。”顾清风喉咙里动了下,沙哑了一声:“好。”
李探又接着说:“我……我娘说让我去跟小花说……就是下聘礼!”顾清风那脸沉的比六月天还快,一下子乌云罩顶,手掐着李探的脖子:“你说什么?”李探咳了好几声:“大人……你怎么了?”顾清风有心想扒了他的衣服,摁床上,让他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现在别说摁李探了,就是连走路都走不动,顾清风闭了下眼,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先哄着他再说。
顾清风一瞬间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圈,脸也跟转花筒一样变了好几下,最终选了一个温和的面孔:“李探啊,你现在还不能娶小花。”李探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啊,我都20了,我娘说得娶个了,她想抱孙子了呢!”顾清风磨了磨牙,那个老不死的,这辈子别想抱孙子了,他顾清风喜欢的人,那是一定要捞到手里的,就算弄不到手也不会让别人占了好处去!
顾清风心里磨刀脸上开花:“李探,你看你现在前途一片大好吧。”李探点头很感激他:“大人,小的前途都是大人给的,小的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顾清风咳了声:“你这辈子做就够了。”李探啊了声,顾清风愤愤的骂了一句:“蠢材!”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蠢材!李探嘿嘿笑:“大人,你刚才说前途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顾清风笑:“你现在跟着我好好做,等你升官发财了,要娶什么养的媳妇娶不到啊,比小花美的到处都是!”眼前就一个!
顾清风咬着牙说的话李探听不出来,他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顾清风不喜欢他喜欢的人,李探喃喃道:“可我只喜欢小花。”顾清风不走了,靠着树看他:“你喜欢她哪里?”李探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她做的豆腐好吃,顾大人你也吃过的,你也说好吃的。”顾清风嘴角动了动:“我……我也可以跟你去卖豆腐。”
李探听不懂啊了声:“大人你不用去卖豆腐,你现在不是相爷的女婿吗?”顾清风心中愤愤,他这一生第一次告白人家听不懂,李探自言自语:“我娘也喜欢吃她的豆腐,以前的时候我没有钱买,小花都把卖不了的给我娘留着,我娘从那个时候就跟我说要我娶她,我也记着了,我喜欢她,无论我官做的多大我都会娶她的。”
顾清风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李探好不容易说了一次感性的话,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神是暗淡的。李探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顾大人好像有点伤心?一双眼睛黑的有些空洞。
其实顾大人长得很好看,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他本来又笨又傻,父亲死了后他顶了他从七品的小旗位置,这些年也没有升职过,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息的,直到顾大人不嫌弃的带着他,让他成了现在的样子,他是应该感激他的,但是小花是不能让的。李探抿了抿嘴又重复了一遍:“顾大人,我觉得陈家大小姐挺好的,你喜欢她吧。”
看着他这个小心眼的样子,顾清风心里落满了雪,看着李探的眼神跟冰棱子一样,李探连连缩脖子,他想不通顾清风为什么连他娶媳妇都要管着。他万万想不到顾清风会喜欢他,还是这种喜欢,顾清风天天骂他蠢材,一天不骂他他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这么蠢顾清风怎么会喜欢?
顾清风在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是把小花给解决了呢,还是把李探给上了呢?把小花解决了这个问题难,他虽然是都尉府的都知,可是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人,万一暴漏了,那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种蠢事他不能做,再说少了一个小花还有个小红的,要解决问题必须从根上下手。
李探被顾清风看看的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虽然害怕他可是还是扶着他:“大人,我扶你回屋吧,又下雪了,你别冻着。”顾清风满心的毒箭被他这句话轻轻的推回去了,李探不知道他的屁股暂时保住了。
☆、第十六章
快过年了,皇帝在腊月二十六的时候给文武百官都放了假,顾清风自然也是有假期的,只是他的假期都养伤了,他在都尉府一直待到了大年三十,都尉府的亲卫们都回家过年了,他因为是孤家寡人干脆留下来守营了,他现在刚升官,应该好好表现的,果然严进看着他很欣慰,看他的眼神很柔和了,以前都不正眼看他的。
陈相大年三十的时候请他去过年,他很激动的去了,能到陈相家里吃年夜饭是多么了不起啊,李探就很羡慕:“大人,你穿哪件衣服啊,穿这件红色的吧,红色的喜庆。”顾清风点点头,穿戴整齐的去了。
陈相家的年夜饭是很丰盛的,顾清风看着这满桌子的肉:猪肉、肥鸭、菜鸭、肥鸡、菜鸡、猪肘子,甚至还有鹿肉,顾清风不由得感叹,皇帝宴请文武百官都没有这排场,相爷真的是太厉害了。
陈相也知道顾清风吃不了肉,让下人给他上了几盘素菜,鲍鱼汤多给他盛了一碗:“清风,这个汤你可以喝的。”顾清风连连感激。陈相笑笑很慈祥的样子:“都是一家人,不要拘束,吃吧。”
顾清风看了看这一家人,相比起满桌丰盛的菜,陈相家的人人丁单薄,一个儿子陈东庆,一个女儿陈西元。陈西元今年已经20岁,早该到了婚嫁年龄,可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是顾清风,所以陈西元宁愿待字闺中。陈东庆就比较热闹,他娶了25房妻妾,可是没有一个给他生出儿子来的,所以陈相很不满意,年夜饭只让他的原配妻子上了桌。再加上顾清风,所以这大大的桌子上只有5个人。
这一家人坐法也很诡异,陈相坐在首座上,两个子女坐在两边都离他不近,顾清风本来应该坐最下面的,让陈相提拔到了他右下方,顾清风一整个晚宴都没有怎么吃饭,全都给陈相布置饭菜了,陈相喜欢吃什么一个眼神顾清风就会明白,替他剥虾、倒酒,都不用下人动手了,伺候的比陈东庆还要殷勤,陈相看他比看陈东庆还多,陈东庆愤愤的吐出一块骨头,差一点吐到对面他姐姐的碗里,陈大小姐脸一下子黑了:“你干什么!吃饭不好好吃!”
陈东庆跟她示意看顾清风:“狗腿子。”碍于他老爹在,陈东庆只示意了下嘴形,陈大小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陈东庆也不在意她的白眼,依旧嘲笑她:我们都城最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呀,竟然嫁了个狗腿子,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
陈西元使劲捏着筷子,他们两个是龙凤胎,比他早几分钟出生,到底也是他姐姐,所以陈西元就算再看不起他,也没有当众骂他,陈东庆也正式料到了这一点毫无顾忌的欺负她,顾清风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姐夫,可是他看顾清风的眼神淫秽的连身后的仆人都明白,陈西元脸色越发的不好,这也是她从来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原因,今天是年夜饭特殊情况,她也只好忍了。
陈东庆看没把她气走有些扫兴,手里抓了一个鸡腿,眼睛瞟着顾清风,恨不能把他当成手里的鸡吞肚子里。顾清风眼观六路,陈东庆如何看他他早就知道,所以他很好的避开了他所有的眼神,表面上依旧笑的如春风,心里把陈东庆凌迟了一万遍。
陈相更是个精明的,桌子上的那一点风波他看的通透,越发的对顾清风好,亲自让厨房给他端了一碗燕窝:“清风,你这一次受伤需要大补,多吃点。”顾清风的感动是真的,低头慢慢吃了那一盅燕窝,陈东庆耳朵很灵:“受什么伤?”怪不得顾清风下巴都尖了,脸上只剩一双黑黑的眼睛,恩倒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陈相撇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吧!”陈东庆悻悻的撇开了头。顾清风低低的说:“谢谢相爷。”陈相拍拍他:“这一次幸亏有你,帮我扳倒了方玉竹。”陈西元的手抖了下,一下子看向了顾清风,方家被封,方文渊被撤职,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顾清风做的,陈西元一双美目死死的看着他:“顾清风!”顾清风不敢看她,陈相声音带着一点严厉:“西元,清风是你丈夫。”陈西元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与方尚书是对立的,所以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方文渊在一起。
陈西元的脾气真的跟那个方文渊想象,都一样的清高,一样的正直,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样不害怕,言词犀利:“父亲,方尚书为人耿直,两袖清风,这样一个好官你为什么处处与他作对。”陈相被她气的不轻:“西元,你给我住口,你要记着你是个女孩子!”
陈西元笑笑:“父亲,我一介女流都知道的事,父亲你竟然不知道。”陈相啪的把筷子摔了:“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苦心!我是你父亲!”
陈西元有些哀伤的看着他:“就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每次出门女扮男装,不敢让人知道我是陈相的女儿。我给人家银两不留姓名,不是因为我大义,而是我说不出口。”陈相应该要愤怒的,可是看着她脸上的哀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难受,他的夫人用命换来的一儿一女,他惯着他们,他所有的事情都纵容他们,力所能及的保护着他们,以至于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女儿没有女儿的样子,儿子没有儿子的样子,他这一辈子耀武扬威,一双儿女却都不理解他,不知道他这些年做的有多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着风光,可是有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心酸,有谁知道伴君如伴虎的苦衷!
他是嫉妒方玉竹,是因为方玉竹有个好儿子!有一个能继承他家业的儿子!可是他呢!陈相看着自己肥头大耳的儿子失望的闭上了眼。他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啊,陈相看着低垂着头的顾清风勉强笑了下,他连顾清风的一半都没有。他的亲生儿子若是有顾清风一半的心计他也不至于这么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