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这是特意自己做的防晒隔离!”白春笙随口解释道,反正他也不想和这帮土包子解释什么叫做防晒隔离。
他以前也不知道晒太阳需要防晒,直到有一次和基友去海边浪了两天,回来果断晒伤,难受得要死,偏偏他上辈子皮肤也比一般女孩子都好,一晒就脱皮,以至于不得不娘兮兮地趁着没人的时候,偷摸着带两瓶防晒喷雾喷一喷……这里找不到卖防晒喷雾的,他只能弄了些干净的草木灰,和蛋清混合在一起涂抹在脸上,虽然看着难看,但好歹能免遭皮肉之苦啊!
王鲲风和三郎果然没听懂什么是防晒隔离,不过,王鲲风听懂了两个字“防晒”,看了看外面短短的屋檐,王大郎眉头一皱,当时搭建这个棚子的时候时间仓促,确实那屋檐做的窄了些,白春笙在屋子里干活还好,出去送东西什么的,确实会被晒到。
于是,这天下午,白家食铺关门之后,王大郎找了几个泥水匠来,趁着午后天气好,花了三个多时辰,将食铺外面的屋檐整整加宽了差不多两米,那宽敞的!都快赶上富贵人家的马棚了!
远远看过去,绝对不相信这竟然只是屋檐!
“这样便不会被晒伤了!”王大郎满意地点点头,给几个泥水匠结算了工钱,让他们回去了。
他媳妇儿那一身雪肤,他还没亲自尝过呢,怎么能晒伤呢?
站在加宽后的屋檐下亲自检验了一番,确认白春笙即便跑出来送餐也不会被外面的大太阳给晒伤,王大郎满意地笑了。
旁边几户人家差点没哭出来!
尼玛敢不敢把屋檐造的比别人家门面房还要宽敞!要不要把半条街都占了?你这么嚣张人家白老板知道吗?
到底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此时此刻,鱼街众邻里,对于善良和气的白老板内心都是抱着深深的同情和怜悯的——
到底是哪辈子造的孽,竟然被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鱼街一霸给看上了?
看王大郎这副做派,明眼人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丫的铁定是想娶那位比县令家的千金还要美的白老板的,先许以若干好处,若是答应便罢,不答应,那接下来只怕就是强娶了……白老板也真是可怜!好端端的一个正经妖,怎么竟被这只凶猫给看上了呢?
猫妖娶了河蚌精?
那河蚌精不是要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看着那黑沉沉盖住了大半条街阳光的巨大屋檐,乡亲们的内心也仿佛笼罩了厚厚一层乌云,世道黑暗啊!在心里默默替可怜的白老板点一排蜡吧……
你说勇敢站出来主持正义?挽救可怜的白老板?
别逗了!整条街,不!整个清河县,就没有打得过那只凶猫的!别说他们县里了,就是那清河江上的水匪,据说看到王大郎也要绕道而行,更何况他们?
“明日还是去买碗葱油鱼面,照顾一下白老板生意吧,怪可怜的,唉!”出来看热闹的乡亲们渐渐散去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本地目前最大八卦主角之一的白春笙,这会儿正陪着谢篁去码头公房补办户籍册子呢。
接待他的还是原先那个文书,不过,大约因为算是半个熟人的缘故,这文书看到他倒是很热情,听到他说是来陪另外一个妖来办户籍册子的,顿时喜形于色地帮忙办好了一应登记手续,答应他们过两天就可以来拿,整个过程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衙门里的人都很难说话呢。”走出来的时候,谢篁还有些不在状态。这么容易就办好了户籍册子,而且过两天还有十亩地可以拿?
“大概是因为我们送了礼物的缘故吧。”白春笙解释道。
没错!精于世故的白春笙这一次可不是空手而来的,他给那文书带了两罐子自己做的辣椒酱,一篮子约莫十斤重的鱼面,并一罐子自己炸的葱油,那文书带回去,一家人足够吃两顿了。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外面买不到的,白春笙也不担心这文书拿了东西回去破解秘方,他的秘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破解得出来的。
傻乎乎的螃蟹妖深以为然,并且从此养成了“但凡出门办事、必定给人送礼”的恶习……带坏小伙伴的河蚌妖真是罪孽深重!
白家食铺开业不到一个月,便成为了整个清江县码头最热闹的所在,一开始只是本地在码头讨生活的人到这里吃饭,到了后来,甚至许多沿途乘客船路过码头的外地人,也听说了清江县码头有这么一处好吃的小食铺子,竟也过来凑热闹了。
大约每个时空的“游客们”都有这样的心理吧,到了一个没来过的城市,除了想去游览本地的名胜古迹之外,本地知名的小吃美食也是必定要去打卡的。白家食铺作为清江县码头新晋的“美食打卡地”,着实热闹了许多。
这其中,最让白春笙哭笑不得的,是那些外地的客人吃了他们家的葱油拌鱼面和拆烩鱼头盖浇饭之后,竟然找到他说想买些他亲手制作的葱油和辣椒酱带着路上吃,还有些下人模样的拿了银子过来,说要买一坛子他自己做的那种酸辣泡菜……
白春笙哪里有多余的给他们?自己家店里的都快不够用了!
“春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个作坊?”某天晚上,某个闲得无聊的猫妖说要带他出来泡汤泉,泡着泡着突然开口问道。
事实的真相是某只贪心不足的猫妖本想借此一解相思之苦,却没想到“坦诚相对”之后,“相思之苦”变成了“饥渴难耐”……为了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自作自受的猫妖不得不拿出了自己原本打算用来拖延时间的话题。
“开作坊?什么作坊?”
“我看你做的那个辣椒酱、泡菜还有葱油,拿了银钱特意来买的人倒是很多,你何不自己开个作坊?若是做成了,可比你这个小小的食铺赚钱多了。”
“唉!我也想啊!这不是没本钱嘛?而且,就算有了本钱,我这边也走不开啊,要开作坊的话我肯定要在那边看着的,那铺子这边怎么办?”
“铺子这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看谢篁和商秋芦都不错,在码头这个地界,谅他们也不敢偷了你的手艺出去自己开店,你不如索性把那几道菜的手艺教给他们,从食铺脱身出来,专心去开作坊。而且,说实话,若是作坊的生意能做的起来,食铺那么点赚头,不要也罢。”
这才是猫妖真正的意图!
他看那只死螃蟹和那个死密探不爽很久了!
还有,食铺现如今生意好了,越来越忙,很多镇上的熟客都在催促白春笙将夜市生意也开起来。
开什么开!若是夜市也开起来了,那白春笙还有什么时间和他在一起?他们俩没时间培养感情,那他什么时候能找媒婆去提亲?
不客气的说,那只死螃蟹和那个死密探每日和白春笙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好几日加在一起的都多!简直不能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猫妖从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主儿,不过,他也知道这只该死的河蚌现在已经钻到钱眼里去了,若是让他放弃食铺不去赚钱,那他肯定恨死自己了!
为今之计,只能想个法子,既让这只财迷河蚌能赚到银子,又能空出时间来与他“人约黄昏后”……思来想去,王鲲风便想到了这个主意。
也不能怪他最近想太多。
主要是三郎成年之后,王府那边对于他这里的监视就松缓了许多,而距离下一次阿姌成年还有足足八年!
这八年,王鲲风他们要留在清河县,左右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他谋划的那件事也不是能急于一时的,着急处理的事情不多,猫妖便静极思动,筹谋着趁着这几年空闲,赶紧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给安排好。
要说他对这只河蚌究竟有多深的感情,老实说,王鲲风还真的不太确定。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想找个人成亲,他的人生与旁人不同,他身上肩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一条命,还有乳娘,还有三郎和阿姌。从前,他不愿再拖累别人,也从未想过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家里再增加一个需要他负责的人。
直到这只蠢河蚌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记性很好,那时候,河蚌过来交保护费,他原本也没想为难他,不知道为何,看到那藏在粗布衣衫下的雪嫩肌肤,不由得就态度恶劣了起来,开玩笑似的找他索要好处费。
傻乎乎的河蚌,似乎还没有学会利用自己的相貌为自己谋取福利。他竟真的掏出了一串钱!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确定了自己想和这只蠢河蚌过一辈子的,或许,是那一锅热腾腾奶白色的鱼汤下肚之后,又或许,是看到他一遍又一遍地钻到水底去“捞钱”的傻样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