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听了才不推迟,待得下人将菜上齐了,一家人吃饭,果然不要人伏侍,反觉自在。绛佑帝还是太子时候,林礞便惯和太子一道喝酒、吃饭,又是同在刘先生处上学,因而林礞倒没觉不自在。倒是林如海和贾敏先时有些拘束,多隔会子便也放开了。
夜间,黛玉和绛佑帝就歇在蕙兰馆,当年黛玉的闺阁中。
是夜,黛玉沐浴之后出来,便见绛佑帝已经先行沐浴好了,只着中意,发不束带,一头黑发是散落肩上,越发显得皎如玉树,貌赛潘安。
绛佑帝见了黛玉沐浴出来,只见黛玉不施粉黛,身着小衣,一双莹白玉足踩在铺了锦毯的地上,真真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竟是鲜艳妩媚、风流婀娜,言语形容不尽其美。
见了黛玉如此形貌,绛佑帝忍不住心中一热,便上前携了黛玉的手,走到床边,扶黛玉在床上坐下。黛玉见了绛佑帝看自己的眼神,感受绛佑帝手上传来的温度,不知怎么也是突的心中一热,脸上竟是不自觉的有些发烫。绛佑帝见了黛玉脸上一抹绯红,眼神越发炙热。
绛佑帝只觉爱妻一动一静皆可入画,竟是言语难尽其美,越发看得认真。黛玉和绛佑帝夫妻多年,竟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三郎总这样看着人做甚么?倒叫人不自在。”
绛佑帝嘴角微微上扬,启唇轻言:“我有一事要求师姐。”
黛玉抬眼看了一眼绛佑帝,见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笑容从眼底漾开,越发觉得被看得心中微乱,低声道:“世上有什么事是三郎做不到的?倒故意来求我。”
绛佑帝附过身去,在黛玉耳旁轻语一声。黛玉听了,越发一张脸红得犹如三月桃花,竟是灿烂得令人心颤。绛佑帝见了,也觉心中一热,越发满心满眼皆是黛玉的绝代姿容。
虽然日日同床共枕,黛玉却从不曾和自己的丈夫这样亲近。红绡帐中,鸳鸯枕畔,二人也不知此刻的温热是红烛传来的热量还是从心间传来的热烈。
绛佑帝低头轻吻了一下黛玉的额头,闻着她的发香,便觉心中一动,不由得痴了。
唇上轻点,传来的是令人心颤的悸动;指尖轻触,仿佛穿透了柔滑的丝衣,感受到来到人间后从不曾感受过的温存。
黛玉身子轻轻一颤,抬头看了一眼三郎的脸,一双俊眼中传来珍视得近乎虔诚的温柔,亦是令人心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肩上,慢慢移向后背,轻柔的力度一分一分加重,直至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黛玉只觉脸上越发烧得厉害,却不忍破坏这份容不下一丝杂念的亲密。不自觉的,黛玉也伸出一双玉手缓缓环住三郎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腰。
丝滑的衣衫从肩头滑落,原来那人身上竟比自己更加的烫。但哪里能烫过火热的内心呢。直到此刻,绛佑帝才觉横亘在两人之间数年的被褥被扔到九霄云外,怀中的人儿原本白瓷一般莹白剔透的肌肤散发出迷人的红晕,忍不住将修长结实的身子附上去,唇齿一寸一寸的探索。
羞怯中渐渐生出喜悦,黛玉竟分不清此刻是真是幻。不自觉的靠近他,紧贴着令人安心的肌肤,原本的滚烫竟熨帖到内心深处,令人感动得几欲哭泣。耳畔传来的喘息渐渐加重,吹得鬓边的发丝微动,划过肌肤传来清晰的有些痒的触感,直痒入了内心深处。
心不知是被耳畔的喘息挠到,还是被自己的发丝挠到,竟是这酥麻的感觉叫人浑身没了一丝力气,整个人放松下来,柔软下来,靠在结实的胸膛上,任由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自己入怀,任由一双修长结实的腿只自己的腿上轻轻摩挲,心中却感觉越发的痒了。
相伴千年的温暖趁隙挤入脑海,这样的依恋和信赖竟是那样熟悉,熟悉得让人想哭。呼吸渐渐变得不顺畅,前世今生的遥远记忆又被挤出脑海,此刻,天地间只余亲密无间的二人,再无其他。
“玉儿……别怕……”喘息声中挤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许多力气,又仿佛心中还有无穷无尽的动力蓄势待发。
黛玉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带着哭腔,又仿佛带着欢喜。
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被探索,烫得眉间心上皆是热了。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紧紧环住,像是一松手就会坠落进万丈深渊。
趁怀中的人儿放松了,随着她环住自己的双手府下身去,越发紧密的贴在一起,勇敢的探索。平日看着婀娜灵巧的她,原来竟是如此凹凸有致,光洁滑腻的肌肤将自己的心也温暖得颤抖了,胸中一团炽热的火焰直烧向小腹,似乎要将人毁灭,偏这种毁灭中又生出一种令人悸动的幸福。
炽热的汗珠落在自己的身上,黛玉只觉鼻中尽是熟悉的味道。在摇曳的烛光中看着近在咫尺的宛如谪仙的俊脸,脸上鼻尖细密的汗珠越发衬托出令人心动的味道,俊美得和平日不同。
猛觉身下被一股火热一探,黛玉慌忙闭上了眼睛。说不清是喜是怕,越发楼主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怀中,仿佛就是心安处,在他怀中,便什么也不怕了。
试探数次,终于找到了一丝光亮之门,轻轻试探中,看着怀中的她闭着眼睛的脸,心中灿烂得仿佛盛开了绵延不尽的花:“师……姐,师姐……我好喜欢……”
“三郎……”轻声喘息和香汗淋漓中,只说得两个字,便觉一阵酸胀痛楚传来,偏偏胀痛中裹挟着狂风暴雨般的满足和喜悦。因而两字之后,忍不住轻轻一声低呼,带着哭腔的呼声中似乎又夹杂着欢喜。
他怕伤着她,怕她疼,但成亲多年一千多个日夜的魂牵梦萦、多少次忍不住的心猿意马,看过那箱底之物后亦曾不止一次的遐想,偏只肖一想到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便又觉亵渎了她,强自忍住。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他最后一丝理智被狂喜抽走,仅余小腹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本能的向前一挺。
黛玉蹙眉发出一声低咽,却听耳旁传来一声形容不出的喟叹,他也像欢喜得带着哭腔了。
明明胀痛得不行,却忍不住抱紧眼前的人。便是抱紧,也使不出几分力气,五感上分明是痛楚的,却掩不住心中狂喜。这奔流倾泻的情感啊,像草原上燎原而过的野火,明明是为了重生,却激烈得像在毁灭。
看着她微蹙的眉,明明不忍,却又忍不住内心的冲动,丹田间的万马奔腾亟待驰骋,终于失去最后一丝理智,在她温柔缱绻的包围中拥抱整个天地。理智在本能面前不断溃败,他翻腾得越来越激烈。
明明是欢喜快乐的,她却在越发的亲密无间中瘫软得没了一分力气,任由他恣意挥洒。仿佛是累了,他却并不满足,抱着怀中的人儿翻了个神,又是一轮如刀枪水火如轮兵荒马乱的肆意奔腾。
多年的期盼一朝如愿,竟是数次才满足。唯有晃动的红烛见证了今夜的迤逦。
便是二人有一十二分的心,也不由得比平日晚起了两刻钟。回身再看红绡帐内锦被凌乱,黛玉不由又是羞红了脸。
第77章 终章
次日,绛佑帝和黛玉起床, 二人原为起得晚了, 两人都有些许不好意思。谁知蕙兰馆中上至凝雨姑姑, 下至小丫头,来伏侍二人的一应宫人皆是满脸疲惫。黛玉细问缘由,凝雨姑姑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昨日夜里不知哪里传来的木鱼声,竟是敲了大半夜, 我们都不曾好眠。便是外头的侍卫,许多也说听了心烦意乱,也有熬不的住。也有不受影响的。”
黛玉听了, 心下一惊道:“木鱼声, 怎生响法?我怎么不曾听见?”
凝雨姑姑道:“要说怎生响法,老奴竟是形容不出了。似远似近的, 堵上耳朵也是无用,便如敲进人心里一般。我们还是好的,雪雁姑娘都晕了过去,现在才刚醒呢。”
黛玉忙命人唤了雪雁过来,见雪雁果然脸色苍白, 眼底微青, 显是睡得极为不好。黛玉又细问其昨夜听到什么。
雪雁道:“回皇后娘娘的话, 就是听到木鱼声,一下一下的,竟是和着心跳一般。它快我心跳也快, 它慢我心跳也慢,奴婢被敲得心险些跳出腔子,后来实在受不住,奴婢便昏倒了。”
黛玉听了,脸色变得有些刷白,绛佑帝却满脸的怒色。
没几日,京中流传出一个传言,宁荣二府贾氏家庙铁槛寺中,死了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人。竟无人知晓此二人是哪里来的。
黛玉听了,叹了一口气,心道:听外头传言,铁槛寺死的那一僧一道便是前世那四处化人出家的二人,这二人极是有几分神通的。今世莫名死在铁槛寺,难道是因为许多人命运已改不成?
原来,死在铁槛寺中的一僧一道,自是前世的一僧一道。他们原是趁着薄命司中众人下凡历劫,前来积攒功德的。谁知前世诸多薄命司人已经改了命数,他们自是不但没收益,反而减了道行。
只因绛佑帝和黛玉有夫妻之实前,绛珠草虽未泪尽而亡,却是处子之身,只要黛玉下半生命运悲惨,二人尚有机会取得灵河之精。因而二人尚且抱着一丝希望,准备孤注一掷。绛佑帝夫妻出了孝期之后,二人心意相通,水乳交通,竟是物我两忘,一僧一道无论如何施法破坏,对二人毫无影响。
又因与薄命司众人缘分深厚,牵连越重的人,越容易受那木鱼声影响。雪雁跟随黛玉二世,前世亲为黛玉送终,因而雪雁受影响最深,竟是陷入昏迷。幸而后来一僧一道支撑不住,吐血受伤,逃到铁槛寺,雪雁昏迷尚浅,身子不曾大损。
除雪雁外,林如海夫妻、林礞皆是吃了不少苦头。
至于有些不受影响的侍卫,乃是柳芾当上龙禁尉首领时候,对龙禁尉大加整顿,许多新招入的侍卫与前世薄命司中人好无干系。兼之这些侍卫受过精心挑选且训练有素,原比一般人心智坚定,因而并不会受这样扰乱人心智的法术影响。
因觉此时蹊跷,次日,黛玉便去牟尼院拜访了了因、了缘二位师父。二位师父盯着黛玉看了会子,了缘宣了一声佛号道:“皇后娘娘目光澄澈,本心空灵,此乃富贵之相。只要日后不见眼泪,皇后娘娘必福泽深厚尊贵一世。只他日功德圆满,尚有一劫,造化如何,端看本心。”
黛玉早知了缘师父善先天神数,可窥天机。但听了这话,却并不明白,沉吟会子,黛玉道:“大师这话,我倒听不明白了,还请大师明示。”了缘师父却合上眼睛,再未开口说话。
黛玉从牟尼院告辞出来,摆驾回宫。这日,绛佑帝下朝回来,黛玉将牟尼院中了缘师父的话告知绛佑帝。绛佑帝听了,沉吟会子才道:“玉儿只怕多虑了,了缘师父虽然神通,只怕也有不准的时候。”
黛玉听了,并未说话,只盯着绛佑帝看。若是了缘师父这话真是没有所指,绛佑帝不会沉吟那一会子。黛玉何等聪慧,便是这个小细节,便情知绛佑帝知晓一些内情,只他不愿意说罢了。黛玉想了一会子,猛然一惊,手一颤,忙抓住绛佑帝的手道:“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