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一针一线一瓜两瓜也算,但想必人家不会这么跟我们死磕,我们人品也没这么差。我摇摇头,问:“其他人呢?”
比如说,我二哥这种人。
Derek的目光有点虚,说:“这个,我没有办法保证,纪总。”
也不怪他,我二哥的亲爸妈都不一样能保证我二哥做得出什么事情来。
我又问:“钱副行长做了什么?”
Derek说:“目前还不能确定,但听风声,涉及的数目比较大,主要都是那几套经济犯罪和职务犯罪的套路。”
我想了想,说:“把纪二给我叫过来。”
他立马打电话给我二哥了。
唉,我哪有空想汉子呢?继续当老黄牛吧,勤勤恳恳劳作。
这么想着,我起身整了整衣服,去洗手间里,摘了隐形,拿起褚玉洲先前给我准备在这儿的卸妆水,倒在卸妆棉上,开始恢复我鬼一样严峻的面容。卸到一半,我突然察觉到不好,我还没多自拍两张留念。
唉,算了,回头找褚玉洲再给我化,多大点事啊,一点也不重要的事。
反正也没人欣赏。
呵。
我把化妆棉扔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弯腰去掬水往脸上泼,洗了半天,伸手就有Derek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边说:“我记得壹贰叁科技的何总最近在这边开他们那电子届的什么峰会?”
Derek点点头:“是。”
“你让个人去接他,我要和他吃夜宵。”
顺便听听对钱副行长这件事的看法,毕竟何田玉是个百事通,什么消息他都听得快。
基本上吧,我觉得我已经要对捞我二哥这件事情做好准备了。
Derek面露迟疑:“何总,他对人图谋不轨,你小心点。”
我冷酷地看他一眼。
当我傻啊!你俩有一腿吧!还图谋不轨!我听他说的是他当年为了你跪在他爸妈面前出柜差点被打断腿,你却拿了他爸妈八十万就拍屁股走人了!八十万啊!你哪怕再多要个零,他也不至于这么愤愤不平!
何田玉曾经痛心疾首地和我说:“他是有多没见过钱!八十万!电视里都三百万起步价!你看看清楚,他这什么人啊!”
虽然何田玉的脑子也有点不太正常,但话神经病,道理不神经病,何田玉在他心里连八十万都没有,可见Derek这人确实没有远见,因为,如今的何田玉身价过亿了。
我日理万机,很多事情选择性记着。如今乍一想起这渣渣的光辉往事,心里那春天的气息就被冷风吹散了一点。
不说远见了,八十万也很多了。
八十万,我得卖多少发圈圈啊。
八十万,能把我爸妈心疼得宁愿拿把刀跟Derek直接拼命。
事情要一样一样地解决。
我亲切地接见我二哥,他却看起来怪拘谨的,进门就给我三鞠躬,接着开始抑扬顿挫地嚎:“纪→总↗啊→→→”
我抬手打断他的唱颂歌:“二哥,你是我二哥,别这样。”
我二哥瞪着我看了几秒钟,噗通就往地上跪了:“你接下来要说我一辈子都是你二哥了是不是!下辈子也是是不是!但是这辈子就到这里了,下辈子接着当你二哥是不是!”
我:“……”
我大伯曾经提议让我二哥来管娱乐公司这块,被我坚决地否定了,希望大伯能理解我。娱乐圈的戏精已经很多了,不需要多我二哥一人。
“我就这辈子跟你当兄弟了,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下辈子!”二哥抱着我腿就开始哭,“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被狗咬了吗,我背着你跑了三里路啊!山路啊!别人家的小孩咬就咬了,大家都命贱,就你命贵,咬得没见血我也怕啊,我就硬是背着你跑了三里路——”
“二哥,”看这架势,我放弃问新原料厂的事情,改成问,“你既然这么讲,就都说了吧,能帮的我帮你。但是你知道我事情多,如果你不一次说完、说清楚、说实话,以后出了漏洞,你就不要找我,爱找谁找谁。”
我二哥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我听得心都凉了,并且觉得自己基本差不多已经凉了,想要收回刚才说的话。还好,我只说了能帮就帮,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大家都彼此体谅一下吧。
现在事情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从他的嘴里,他说他还没得及、也没地方对家里下大黑手,只是拿着他的分红等资金,和这里的那里的朋友合伙办公司做生意搞投资,除了偷家里一点点商业机密之外,主要是其中一家公司出了大问题。
简而言之,他有个朋友,不是个好人,拉着他和那钱副行长还有些到处忽悠来的人,做庞氏骗局,大概可以直接理解成为非法集资,回头我还得找我律师问问专业名词。
然后,现在那朋友已经卷着大家的钱跑了。
钱副行长挪用的公款归还不到位,被他们银行发现了,迅速报警。
我二哥生怕把他给供出来,这才来抱我大腿。
Derek问:“骗了多少钱?”
二哥小声说:“三千九百万。”
我救不了他,准备后事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