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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五]寒笛夜华裳 作者:水夜子缘

    曲华裳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似乎做了什么梦,梦中一直萦绕着叮叮咚咚的铃声。等到她忽然被惊醒的时候,梦境之中的情景却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不留下丝毫痕迹,只有惊醒那一刻惊悸的感觉深深留在了心中。

    曲华裳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越发的凉了而她却没有换衣服导致冻伤寒了。打了个哈欠,揉揉阵痛的额头,曲华裳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往窗外望了望。

    天边一片火红的云彩,夕阳在远方露出半个影子,她睡了快整整一天。

    肚子很饿,曲华裳慢腾腾的穿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梦中惊慌冰冷的感觉还在影响着她,让她下意识的想蹭回被窝里面躺着。但是咕咕叫的肚子却在提醒曲华裳该吃饭了。

    曲华裳走下床,推开了门,钦差府中一片安静。

    曲华裳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安静了。她根本听不到一丝丝的人声,这人都去哪里了?

    草木被践踏的细碎声音传来,有人翻墙而过,曲华裳抬手甩出一把棋子朝着那人射过去,来人武器一挥震开棋子,高声喊道:“公主是我!”

    李终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曲华裳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翻墙过来了,人呢?都去哪里了?”

    “公主,出事儿了!”李终南一向满不在乎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惊慌,“襄阳王请颜大人和王大人去喝茶,这本来挺正常的据说他们之前天天都在喝茶。但是这次襄阳王忽然毫无征兆的发难囚禁了两位大人,现在他已经准备举兵造反了!”

    曲华裳闻言觉得有点懵,她昨天才来到这里,匆匆忙忙探了一趟冲霄楼,什么都没弄清楚,也什么都没布置好,襄阳王就忽然反了?开什么玩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曲华裳一把揪住了李终南的衣领,“其他人呢?玉堂?展大哥?唐君泽?”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李终南结结巴巴的说道,“白五爷和展大侠跟着两位大人去了襄阳王府暗中保护,唐少主和唐君溪还有我在城中随便转了转侦查敌情。因为公主你睡着我们就谁都没打扰你……但是后来城中忽然就乱套了。我们往回跑,在外面碰上展大侠,他说襄阳王在跟两位钦差聊天的时候忽然就发难囚禁了他们,人太多他跟白五爷来不及救只能先撤出来。后来襄阳王的亲兵往钦差府这边过来了,白五爷去把亲兵们引开,让我进来叫你出去。”

    曲华裳头晕脑胀的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懂了李终南的话。这太突然了,一点儿预兆都没有,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昨天颜查散还分析了襄阳王现在兵马不足,粮草也不足,冬季天寒地冻,交通不便,也不是举兵的好时节,怎么着这位装样子也会装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先出去!”曲华裳当机立断往外走,不能留在钦差府里,留在这里就是等着被人抓。

    “其他人怎么办?”走到一半曲华裳又想到了这个问题,转头问李终南。

    “我也不知道啊。”李终南一脸苦相,“这这这我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李终南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身后劲风突起,他瞳孔一缩,足下忽然一动整个人往旁边闪去,然后他转过头,满脸惊讶的看着手握娉婷一脸阴沉的曲华裳:“公主,你这是何意?”

    “何意?”曲华裳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刚才你一落地我就知道你是个冒牌的,公主?李终南从来不叫我公主,身为百花楼的弟子这种错误都会犯?”

    “哦,是吗?”李终南脸色一变,从满脸的惊讶变成了阴沉的样子,周围传来了重重叠叠的脚步声,无数的人举着武器冲进了小院包围了这里。“霓裳公主,襄阳王有请,跟我们走一趟?”

    “抓不到玉堂他们就来找我了?”曲华裳轻轻笑了,“你认为人多就能让我跟你走?”

    “殿下,您不走,那两位钦差可就危险了。”假的李终南幽幽的说道。

    曲华裳抬袖掩住满是笑意的唇角:“两位钦差的安危……与我何干?”她一边说,一边挑了挑秀气的眉峰。

    “身为公主竟然如此罔顾朝廷钦差的命……”假李终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拜托啊这位小哥,”曲华裳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这个公主只是皇兄高兴了随口一封,逗着我玩的,他暗中查我的事情我就不想提了,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百花楼的暗卫也不是吃白饭的。况且……你们家王爷费尽心机抓了两位钦差大人,可不是只为了拿他们两个人的命去做祭旗的怨魂,即使我不去,襄阳王暂时也不会动他们二人的,你又何必拿话来诓骗我?”

    曲华裳拢了拢自己耳畔的碎发,姿态优雅的转着手中的娉婷:“况且自入敌营,我不是自己找死么?”

    短笛横在唇前,曲华裳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运气,狠狠的吹出了一个刺耳的音调。

    所有人都被曲华裳那一声震得头晕目眩,有些人甚至当场弓着身子就开始吐。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曲华裳已经不见了。

    “追!”假李终南脸色阴沉的说道,“王爷吩咐……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那个女人抓回来!要抢在那个怪物的前面!”

    街上静悄悄的,但是路边四处翻倒的摊位物品证明这里曾经经受过一场空前的混乱。说不定百姓们都逃回家里闭门不出了。曲华裳默默的想。她尽量隐藏身形,贴着路边的墙壁往襄阳王府跑过去。

    那李终南虽然是假的,但是他所说的有些话应该是真的。比如看大街上这情形襄阳王确实临时发难举旗造|反了,而白玉堂跟展昭为了安全起见跟着他们两人去了襄阳王府,后来事发突然,来不及救出颜查散和王子殷,但也应该及时撤走了。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去哪里找他们汇合,以及……到底该怎么办。

    襄阳王这一招玩的漂亮,把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一切计划都没有展开,他就已经占尽了先机。

    但是,为什么?

    根据昨晚颜查散的总结,以及最近大家的调查来看,襄阳王现在还未准备充分,这也是他一开始对待颜查散和王子殷态度很好的原因之一,即使心知肚明,但没有证据你就不能定我的罪,大家面上还是要装一装和睦的。忽然发难一定是以为事情有了变故,让襄阳王在短时间内不得不作出决定。

    这个变故是什么?

    曲华裳一边跑一边想。他们到了襄阳的第二天,襄阳王就反了。说是巧合曲华裳绝对不相信。可是仅仅是因为她跟展昭的到来……那也太牵强了些啊?

    曲华裳忽然停住了脚步,她下意识的闪身进了一边的小巷,躲过了一队迅速跑过的士兵。这个时候她的大脑还在进行着思考。不仅仅是她跟展昭来到了襄阳,还有一个人……

    鬼面人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之前曲华裳的推断是,鬼面人之所以在开封府到处杀人,一方面是因为跟襄阳王联盟需要,震慑朝廷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自己本身也需要人心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把曲华裳引回开封府,找时机抓住她然后取得混元长生丹的药引。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之前曲华裳的心思大部分都在白玉堂的身上,心心念念都是想着去找白玉堂,所以并没有想太多。现在看来,如果鬼面人只是需要曲华裳这个药引,那他完全可以在襄阳城等着她自投罗网。因为白玉堂已经去了襄阳,曲华裳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一个人进入险地,所以她必定会去。

    既然曲华裳一定会去襄阳城,那鬼面人何必要去开封府转上一圈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呢?在品剑大会之前,他一直都是隐藏在暗处的。

    吃人心?哪里不能吃?非要去开封?

    震慑朝廷?确实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但是非他不可吗?

    到底是什么原因……曲华裳心中越来越慌乱,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很关键的原因,但是她想不到为什么。

    那种在梦中体会到的惊悸心慌的感觉又来了。

    “!!”拐过一个弯,忽然有人从后面贴上了曲华裳。曲华裳一矮身,一个扫堂腿扫了过去,同时娉婷出鞘划出一片雪亮的光芒。叮的一声,娉婷被人架住,展昭握这巨阙往下压了压:“小裳,是我!”

    “你们怎么都喜欢从后面偷偷摸摸出来!”曲华裳翻了个白眼,拽着展昭藏入了小巷子之中,“玉堂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襄阳王反了!王兄和颜兄被囚,人太多我跟玉堂只能先撤出来。他去了冲霄楼,我回来找你。”展昭简短的说道,“唐兄他们早晨出门去了百花楼的据点探查,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你怎么样?”

    “我没事儿。”曲华裳摇摇头,“襄阳王找人假扮了李忠南来抓我,被我识破甩了他们跑出来了。玉堂去冲霄楼做什么?”

    “偷证据和调兵的令牌。”展昭眉头深锁,“襄阳王亲口对颜兄他们说的,冲霄楼里面确实藏了兰谱,而且还有京西南路兵马大营的调兵符。一旦西南路的兵马大营反叛,事态就失控了,只能暂时先偷了令牌阻止襄阳王调兵。”

    “都已经准备跟着襄阳王造反了,那位总兵会在乎区区一个兵符?只要他一收到消息立马就能赶过来!从这里去西南路的兵马大营要多久?”曲华裳问道,“襄阳王现在在城中的势力也仅仅只是为数不多的王府亲兵和衙门的衙役们,战斗力没法比。只要把出城送信的人截杀掉,把他们困在这里,我们还有机会翻盘!至于兰谱……造反都已经成既定事实了,不用兰谱也能定他的罪了吧?”

    “不。”展昭摇摇头,“总兵虽然叛变了,但是西南路兵马大营的士兵却不见得都跟着叛变了,没有调兵令牌只凭总兵一句话,把人马全都带来襄阳城很难,一旦有终于朝廷的士兵们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儿,军队很容易哗变的。但是先把人骗过来捆上襄阳王的战车,事情就不一样了。况且兰谱的作用并非是为了给襄阳王定罪,而是为了揪出朝廷之中隐藏的奸细和已经反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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