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我的事。”司徒湖山从怀里掏出一支烟,凑在鼻尖卖力地闻了闻,“好事啊,唐碧映病了,没人管我,我就能随便抽烟啦!”
“我坚决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周纳德发誓。
离离尖刻地表示在座各位都是渣,不但渣,还合伙欺负弱女子,故意不让人吃饭,垃圾、低级、恶心、有病!
“好吧。”唐缈叠起空碗,故作淡定说,“这个宅院里加上姥姥现在有八个人,我们四个姓唐的可以排除,剩下的便只有你们四位。反正你们也出不去了,以后每天中午十二点来找我拿解药吧,直到你们当中的某个人交出钥匙,这就叫做连坐。”
“解药?”淳于扬警觉地问,“为什么需要解药?我们中毒了?”
唐缈说:“嗯,我在早饭里下了毒。”
司徒湖山“哗啦”一声踢开凳子站起来,面色不善,追问:“什么毒?”
唐缈还是老招式:“不知道。”
“噗噗噗噗啊噗呸呸呸!!”周纳德刚刚喝了一口浓茶,还没来得及漱口,立即警觉地吐回茶缸。
淳于扬冷峻地问:“唐缈,你怎么会下毒?”
“姥姥教的。”
“什么毒?”
“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姥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淳于扬挑动眉毛,不说话了,而是以手支颐,静静地看他表演,脸上半是嘲笑,半是好玩。
他百分之百确信自己没有中毒。因为他也是用毒的行家,或许能和唐姥姥一较高下,一样东西有没有做手脚,他瞬间便能看出来,唐缈这种战五渣在他眼前几乎就是透明的。
“你们都中、毒、了!”唐缈强调,端的是现学现卖。
淳于扬决定打击他一下,以免他演得太过,毁了整场演出:“我没有中毒。”
唐缈目光流转:“那你有胆等到中午十二点?”
淳于扬接住他的眼神,含笑挑衅回去。
司徒湖山斥责:“我就更没有中毒了。你们唐家还有什么毒是我不知道的?你们家过去是有厉害人物会下这种定时发作的毒,可惜都已经死光啦!你别以为唐碧映号称‘唐大姥姥’,仿佛所向披靡似的,其实她业务水平不怎么高!”
周纳德也加入围攻:“小同志你不要故弄玄虚好吧?什么毒不毒的?你弄出门口那条深沟来就已经很讨厌了,如今已经八十年代啦,和以前乱搞运动的时期不一样,不能随便限制人身自由!尤其是限制我,我可是公家的人!”
“哦,不是毒。”唐缈随机应变,改口,“是蛊。”
他补充:“蛊是姥姥养的,她亲自交给我的,为的就是让你们早日吐露实情,交出钥匙。我把蛊种洒在米粥里了,你们刚才都没感觉的?”
这下司徒湖山笑不出来了。
按照他的分法,唐姥姥的业务能力可以分为三方面,一是下毒,二是机关术,三是下蛊。
唐姥姥下毒的水平确实不高,和前任比起来顶多初中生水平;机关术本领之差更是笑掉人的大牙,但第三种么……
这么说吧:“虫”并不全都是蛊,蛊是“虫”的一个分支。
蛊究竟为何物?传说是否可信?这世界上当真有人会下蛊?
存疑。
但如果说十亿中国人里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这位唐姥姥。
而且蛊这个东西一言难尽,它有时候致命,有时候不致命,有时候让你痛苦不堪,有时候却与你和平相处好几年,区别只在下蛊之人的一念之间。
蛊比毒阴险,因为它会把人变作提线木偶,自觉不自觉地俯首听命。中蛊意味着你被入侵、寄生,从那一刻起成为一只单纯提供营养和场所的生物,宿主的结局通常不会太好。
“什……什么蛊?”司徒湖山底气不足地问。
“专业问题我不懂啊,得跟姥姥请教。”唐缈煞有介事地问:“表舅爷,这下你信了吧?”
司徒湖山其实还是不太信,但从谨慎的角度说,应该宁信其有。
他惊疑地问:“你和唐画刚才也喝了粥,那么你们已经事先吃过解药了?”
其实唐缈没想到这一点,赶紧接上说:“表舅爷你猜对啦!”
“可我也是唐家的人啊!”司徒湖山叫道,“你们怎么连我也算计在内呢?”
“呃,你不姓唐。”
“放屁!”司徒湖山生气了,怒道,“唐缈你良心大大的坏了,我不针对你,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小狗日的,我他妈非得找唐碧映那狠毒婆娘算账不可!”
唐缈想让他少骂几句:“表舅爷,唐画还听着呢,小朋友面前要注意文明,你赶紧把钥匙交出来吧。”
“我他妈没偷唐碧映的钥匙!”
“表舅爷你……”
司徒湖山懊恼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怪这张嘴贪吃啊!饿就饿点儿呗,为什么要吃唐家的东西呢?吃死人了啊!”
突然离离放声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哈好极了!我可没吃过你们家的东西,什么中毒中蛊的事儿都摊不到我头上!”
唐缈说:“你吃过,早上你晕倒期间我喂的。”
离离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怒视着他。
唐缈说:“骗你是小狗。”
这点淳于扬可以作证,别人可能没注意,他却亲眼看见唐缈往离离嘴里塞东西,当时还起了疑心。
“你给我吃了什么?”离离咬牙问。
听到离离问话,唐缈由衷地笑了,说蜣螂俗名屎壳郎,喂了公母一对,祝它们鸳鸯比翼,龙凤双馨,琴瑟和谐,四季花常好,百年月永圆,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